蓝天下、花园里、大厅里、廊道上,高登兴致盎然,拉着霍尔和娜斯塔西娅在这里那里拍照片,一番下来,拍了数十张,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两个小时。
晚餐过后,娜斯塔西娅照例需要散步,这一次,不是罗莎琳德或梵妮陪伴,而是她的丈夫。
走在黄光暗淡的长廊里,可以望得见泼墨般的天空上星光熠熠,晚风在廊道里穿梭,吹起娜斯塔西娅的裙摆,不断扑腾。
夜凉风起,娜斯塔西娅却未感到一丝凉意,因为她正穿着男人的黑色西装外套,小手藏在过长的袖子里捏起,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很快,仿佛有一头小鹿不要命了,在她胸口的方寸之地横冲直撞。
她走得慢一些,霍尔也放慢脚步,淡然的目光瞥着投在地上的两道修长黑影,注意力放在两道黑影之间,时不时重叠交融在一起。
两人齐齐走着,走到长廊的中间也没人先出声,轻风夹杂两人的呼吸声在头顶盘旋。娜斯塔西娅的耳朵一直是红的,鬓边几缕发丝垂下,微微掩饰了她的羞赧。
走着走着,霍尔随意似的开口问道: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娜斯塔西娅愣了一下,说话变得不利索,点头如捣蒜道:我、我过得很好很开心。
很开心?霍尔的绿眸不自觉往她的肚子上瞄一眼,怀孕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她却很开心,看她傻乎乎咧嘴笑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应付他。
嗯。我和卓娅学会了烤曲奇饼干,还有小松饼和蛋糕。娜斯塔西娅语无lun次地说着,罗莎还带我看了藏书室,里面有好多书,我没见过这么多的书,有好多好多我都看不懂。她说那些书我都可以看,有不懂的话问她就好了。她还教我说法语。还有乐谱和唱片,在藏书室里找到的,有好多曲子我没听过,没学过,罗莎说可以慢慢学。我们还拍了很多照片,都装在相册里,好大好重的一本,我把它和妈妈的相册放在一起了。
开心就好。
霍尔出乎意料地开口,结束了她的话。好不容易轻快的氛围陡然平息,霍尔有几分遗憾,但并不后悔打断她,因为她忘乎所以了,兴许快要提及那条项链,提及康里。
娜斯塔西娅乖巧地抿唇一笑,接着轻声道:嗯,我很开心。先生,你呢?你是不是很忙?
嗯。
他只是轻声应了一下,再无下文。娜斯塔西娅恍然,蓝眸黯淡。她还以为可以听听他这段时间的生活,她的生活可都告诉他了,但他不说自己的。
散完步,霍尔被高登叫走,娜斯塔西娅心情郁闷,在大厅里弹琴,弹完一首曲子发一会呆,绞尽脑汁,没有话可以和霍尔说,也不敢说。
霍尔对她而言,像康里一样遥不可及、高不可攀,倘若他不和她说话,她难以开口。过去和康里相处,也是康里问,她答。大部分时间,康里只听她朗读文章。而她一边读一边偷瞄他,心思都在他身上,读的东西也没有读进脑子里,读完不知道自己读了什么。
想来想去,娜斯塔西娅愁眉皱眼叹气一声,只得继续弹曲子。
梵妮一直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垂头丧气,只当她畏惧今夜要与霍尔·法兰杰斯同床共枕,既生气又无能为力,于是自己也垂头丧气。
晚些时候,罗莎琳德过来道:娜斯塔西娅,该休息了,浴缸里的水我帮你放好了。
娜斯塔西娅这才感到疲累,她起身与她们道一声晚安,径自回房去。
梵妮起身要跟在她后面去,被罗莎琳德一把拉回来,不解问: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不是应该去浴室门口等她吗?万一她摔了。
先生在寝室里,他会注意的。
梵妮的Jing神立刻萎靡,重新坐回椅子上,颓然得像霜打茄子。
罗莎琳德见状无言以对地摇摇头,先生回来,你最好收敛点。
梵妮脸色微有不满,转念一想问:你知道这段时间里,他可能有别的女人吗?
别的女人?
在梵妮看来,霍尔·法兰杰斯和娜斯塔西娅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的人,他们之间即便是联姻也不能长久。
就是心上人,情人,随便吧,玩物也行。几个月的时间,他不可能没跟别的女人上过床吧?
罗莎琳德微皱眉头,凛然道:先生不会背叛娜斯塔西娅。
梵妮翻了个白眼,算了,问你也没用,你又没跟着他去。他有没有背叛娜斯塔西娅,你说了不算。
被轻视了,罗莎琳德哭笑不得,也翻了个白眼道:我认识先生十几年,我了解他。
噢,罗莎琳德,梵妮叹气着笑道,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天真的人,自以为了解男人,信任男人,所以男人才能安心背叛妻子,情人多多。你你适合当妻子,男人最爱的妻子。
适合当妻子,男人最爱的妻子,这话怎么听怎么令人作呕。罗莎琳德深呼吸,眼睛变得Yin鸷地瞪着梵妮。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明明当某个男人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