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书堆蹋倒,陆斯回瘫坐在角落的地板上,他的衬衫凌乱发皱,周围是撒了一地的红酒瓶,他颓废无神地坐在那里。
当听到脚步的声响时,陆斯回的目光怔然地仰视向林漫的方向,四目相对,心脏猛然生疼地抽动。
停下了向前的步伐,林漫蹲了下来,她从没见过这样衰弱的陆斯回,他下颚青涩的胡茬刺出,唇部灰白,眼眸黯淡失光。
“斯回...”她束手无策,只能叫他的名字。
西装裤上土痕斑驳,他的一条腿支着,胳膊搭在被石子割破的膝盖上。他无力下垂的手夹着燃烧的烟,烟灰燃尽飘落。
心中的恐与惧,已无法在红酒中消失,酒Jing麻痹了他的官能,却麻痹不了他的神经,他张了张口。
“鹤儿他...一直很着急。”陆斯回眼球充血,满目荆榛,“他着急让你住进来,他着急地和顾扬林昂讲那些话。”
“我还问他‘你急什么’。”斯回揿灭了烟,“他怕我出事儿,他怕俩孩子不勇敢。”
“他怕他不在了...我们过不好。”陆斯回咽喉肿痛,“他怕我们担心,怕我们麻烦。”
林漫伸手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掌,听着他的声音,“从18岁念大学,到现在30,12年过去了。”
“这12年,什么都在改变。这12年,人心在变,天变地变,但轻鹤从未变过。”斯回脖子上的青筋凸起,“他把我的事当成他自己的事。”
“他始终...同我患难相恤。”
“可是...他却要离开我们。”陆斯回的睫毛颤动,泪淌了下来。
一种匮乏感冲入他们的身躯,这匮乏感在于,他们不知该怎样对苍天苦诉这沉痛。
“轻鹤他...要我们。”泪珠落在唇上被吞咽,林漫轻声道,“和他去趟乡下。”
天已经凉了很多,用尽全力打起了些Jing神,林漫等陆斯回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出门。他们同轻鹤与迷舟碰面后,林漫和迷舟相望了一眼,迷舟看起来很坚强。
在安静中,车开往城郊。
差不多一小时后,他们到了一处庭院。庭院辽阔,常青的松柏成排,花香鸟啼。轻鹤推开了围着的栅栏,这里是他上个月置办的屋舍。
“买房的时候,房主还给送了片儿地。”轻鹤的头往远处一昂,“就大棚那儿,我请人打理了打理,种下了草莓苗。”
他们走走停停,在轻鹤的介绍声中穿过了院落,来到了屋檐下。
房屋雅致,轻鹤坐在了木廊上,晒着太阳淡笑道,“你们要是哪天想我了。”
“就在这里摘点儿草莓,烫一壶青梅酒,来看看我。”阳光打在轻鹤白色的毛衫上,闪出碎光,他用着最温暖的语调,说出最残酷的离别。
“我和林漫去倒些茶。”迷舟浅吸了口气,拉起林漫,留下他们两个人讲话。
寂然浸透着心房。
“想喝黑啤了。”轻鹤打破了沉寂,浅浅地道,“斯回,烟还是要戒的。”
微风阵阵,陆斯回沉默不语。
“怎么着,这是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别开玩笑了。”斯回出口的声音有些重,他不要他佯装若无其事。
“回哥。”轻鹤明白斯回在想什么,他抬手指了指那参天的古树,“树高千丈,总要落叶归根。”
“各有天命,我叶轻鹤不认也得认。”他凝望着陆斯回,“可人生在世,诤友难得。”
“这辈子,我能遇到你,值了。”轻鹤的眼神澄澈,追寻着斯回躲避的目光,他的话语急迫,“但我放心不下你们。”
“我放心不下迷舟!”
“我放心不下我父母!”
“所以——”轻鹤的嗓音有片刻的堵塞,“我想拜托你,有空的话,帮我照顾照顾我的父母,也照顾好迷舟。”
“我不要。”陆斯回磕在木廊上的脚步急促,呼吸失控,他的声音沉闷粗重,“我不要答应你!”
他慌乱地来回踱步,他害怕他离开,“你的父母你自己照顾!”
抛下伪装的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什么坚韧的男人,他们像两个年少的、无助的、赌气的男生。
“你的爱人你自己去爱!”斯回要挣脱开轻鹤握住自己胳膊的手。
“我没时间了,陆斯回!”轻鹤紧抓着他,与他对视,“我没时间了!”
“我就要走了!”
顷刻间,凝视着彼此的他们,泪水从眼眶中冲溢而出。
“我就要走了...”轻鹤的声音哑然,“我就要走了...你明不明白...”
室内,迷舟和林漫揪心地忍泪。
尖锐的痛,在血脉里绽开。
“你怎么可以离开。”陆斯回摧怆地回握住了他的肩膀,哭断衷肠,“你怎么可以离开?”
“究竟要怎样,你才可以留下来?”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