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怎么捡都捡不完,他手中的草莓被捏出汁水,腻在他的手掌处,又流向触碰着地面的指尖,染shi了灰土。
「我不会一个人啊,你会一直在。」
「那我要是有一天不在了呢?」
“我不会一个人啊...”陆斯回一瞬间心如刀绞,他干涩的眼眶、不会流泪的眼眶,猛然涌出了泪水,“你会一直在啊...”
“你会一直在啊...”他驼着背,泪如雨下,纷纷砸向地面,在这锥心的痛与刺骨的悲中,他的双膝弯折,“我不会一个人啊...”
喧嚣的人chao中,陆斯回跪倒在地,止不住地恸哭着,本干涸掉的泪水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归还给了他。
“你怎么会离开...”眼泪咸苦滑至唇边,他锤击着大地的手掌覆满了被碾碎的果rou,埋向地面的脸憋得青红,快要换不上来气,“你怎么能离开...”
可无论他怎样呐喊,这方土地都无动于衷地漠视着他,没有一丝回应。
“你怎么能留我一个人...”他的脉搏失去频率,他的头颅顶在了粗糙的石子路上,硌出血痕,“求你不要离开我们...”
“妈妈,那个人怎么了?”
“他哭得好伤心啊。”
“快走了,别管闲事。”
行人侧目,一个人要怎样的伤心,才会如他这般痛彻心扉地哀嚎呢?
「这不,夏夜已来,望能一同赏冬雪。」
「咱南城什么时候会下初雪来着?」
「大概11月底。」
「还在11月底啊,很想看第一场雪。」
“不是还要看第一场雪吗?”陆斯回撕心裂肺,他的rou体碎在了空气中,他的心摔在了地上,跌得一塌糊涂,“你不要看第一场雪了吗?”
「那我预定你婚礼伴郎的位置了啊。」
「那必须啊。」
“不是说好了要我做你婚礼的伴郎了吗?”他的魂悬在了空中,飘无定所,“你怎么可以食言...”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晚霞映在他落于地面的泪水里,反射出金屑般的光芒,他的头颅撞击着地面,呕心抽肠,“你怎么可以离开我们...”
「要继续好好的在一啊。」
「日子还很长。」
「是啊。」
「还很长。」
世界上所有的光都暗了下来,他的哀恸是他走投无路的抵抗,“怎么办...”
“怎么办...”他声嘶力竭,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大地,“该怎么办?”
剩不下的日子,稍纵即逝的时间,要怎么办。
“可不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办...”他没有一点点办法。
真的,没有一点点办法。
“该怎么做,你才可以留下来...”他只有那颗破损的心,只有涌不完的泪,他无助地问了一次又一次,“为什么...要独自一个人面对。”
“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
“为什么...不是我而是你。”
晚风袭来,却再也刮不起生命的皱褶。
不知过了多久,陆斯回悲泣地从地面上爬起,他头破血流,如同孤魂野鬼,毫无目的地行入了这无际的夜晚中。
在擦不干的眼泪中,林漫离开了医院,把顾扬和林昂送回了家,她找寻不到斯回。
整个城市温度骤降,冷风无休止地从车窗灌入,她在一盏路灯下刹车。
她趴在方向盘上,绷不住地呜咽着,轻鹤同她在医院里讲的话在耳畔回想。
“林漫。”轻鹤收回了望着那窗外的视线,“你说,你的心里有一扇不敢打开的窗户。”
“那我心里的那扇窗,就是,生死与爱人。”
“别怪我骗你们。”轻鹤缓慢地眨着眼睛,“也别怪我没告诉你们,这行为俗。”
“我不是在逞英雄。”轻鹤怕眼泪流下,他闭上了眼睛,“你们早知道一天,早痛苦一天,犯不着为了必然会来的结局担惊受怕。”
“那你呢?”林漫哭着问他,“那你呢?”
“我啊。”轻鹤的泪还是从眼尾溢了出来,“只要和你们待在一起,我...就没那么害怕了。”
扑入车中的冷风让林漫的后脊发冷打颤,她在抽泣中摸索到了手机。她违背了轻鹤的请求,给迷舟发了信息。
这么做是因为她想到,如果自己是迷舟,那她无论如何也要回到轻鹤的身旁。
无论如何。
当迷舟下了飞机时,踏入了隔着千山万水的,没有轻鹤的国度,拿出手机收到这条信息的那一刻,她的耳朵轰鸣欲裂。
没人知道那一刻,她竟希望自己深爱的人,与她分开的理由,真的是因为不爱了。
而不是因为太爱了。
「这17年,我没有一刻不在爱着你。」
「可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