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俩和林漫送过去,“炖好了,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不去。”林父边帮她处理边道。
“你啊你。”林母拿出厨具,“渐声,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跟孩子们表达你的情感?”
“表面上装作不在意,成天冷冰冰的,其实大早上早早就去早市排队,这些你不表达,孩子们怎么知道?”
“他们知道这些做什么?”林父去着鱼鳞,不以为意,“快炖吧,时间短入不了味。”
看着他这老顽固的一面,林母无奈地摇摇头。
林漫又核对了一遍昨日采访的视频,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环顾了一圈略显空荡的办公楼层,对夏颜道,“他们还在上面开会?”
“对。”夏颜的目光从显示屏处移开,“声势浩大的感觉,钟老金薇罗拉斯回轻鹤,这五个人单拿出来哪个都是效率极高的人啊,怎么聚一块儿还出不来了。”
“不知道。”林漫订着材料,关心道,“昨天你们去蹲的新闻怎么样?”
“可别说了,连个实在的影儿都没呢。”夏颜仰天长叹,“还能有比在警局更难蹲的新闻吗?那些警察,嘴一个个都像那铜墙铁壁,严丝合缝的。”
“有没什么小道消息?”
“有。”夏颜压低嗓音道,“是金薇姐收到的内部信息,人命案且死相极惨。”
“死相极惨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夏颜手指比着四,“意味着绝对会是爆点新闻啊。”
“警方还在调查阶段,嘴肯定严,你们有的蹲。”林漫说着规整好订完的材料,“有需要帮忙随时叫我。”
“OK,我努力。”夏颜给自己打了打气。
楼上五人在不同的两间会议室,轻鹤焦急万分地对钟老道,“师父,斯回从幕后走到台前,这与以卵击石有何不同?来日方长,万万不可孤身犯险。”
“你知我知,斯回更知。”钟老背着手望向窗外阳光普照着的大地,“然而,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只有将头颅亲自放在铡刀之下,才能引那刽子手从黑暗走入烈日当中。”
“相知多年,你该明白斯回从不是那避之若浼的畏难者。”
轻鹤锁眉深思,镇静了几分,钟老回头与其相视,“若想解开死局,这是最愚蠢,却也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隔壁会议室内,金薇看着她对面的林白露跟陆斯回,搓手跺脚,“还真是给我请了尊大佛来,新闻做到自己人身上来了。”
“这山芋虽烫手,但一定甜啊。”罗拉心中的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最具信服力的女主播被家暴这条新闻,点击率想都不用想。
林白露微微挑眉,打断了她俩的嘀咕声,“饭已经喂到嘴边,不吃,可就说不过去了。”
“不是吃不吃的问题。”金薇瞥向一边,林白露做客【新闻追踪】的前提条件是必须由陆斯回来采访,这实在让她骑虎难下,“是吃得下吃不下的问题。”
“播的话只有一条道儿。”罗拉眯了眯眼睛,“先斩后奏,当然了,台长也必然会秋后算账。”
金薇的迟疑让陆斯回已心中有数,若她真是那独善其身怕惹麻烦的人,早就一口回绝,他开口施压,“四台若不报,我以此条新闻为敲门砖,还怕有敲不开的门吗?”
出人意料的真相、舆论反差、名人即当事人、有故事的记者,金薇迅速在脑海中过着关键词,这条新闻千载难逢,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可不是她的作派。
时间倒数着马上就要十点,桌上的钢笔反复转动摩擦,忧虑的焦灼逐渐被野心取代,金薇手落扣笔,定音道:“通知各部门准备,好戏要上场了。”
走往直播厅的路上,林白露感受着一种极具讽刺意味的快感,她甚至能感受到陆斯回此时也一定在体会着,作为一个新闻人无法抑制的兴奋。
那种陌生却又十分熟悉的情愫,时隔多年终于再次侵袭入陆斯回的身躯,他像行走在裂开的薄冰之上,每一步都胆颤心惊,却又令他激昂神往。
林白露对陆斯回道,“郑欲森的狂妄自大就在于,他不知猛虎怎会甘于做鸵鸟。”
周围的工作人员来往交错,陆斯回的目光落在林白露泛青的脸颊,被割破的手掌,他的语气里收去锋芒,“如此,你亦猛虎。”
林白露愣了一愣,陆斯回目光澄澈,继续道,“我们初见时,我就觉得你像个战士。”
“而此时此刻的你,就是最勇敢的战士。”
说完,时空好若短暂地穿梭回他们多年前一同工作的日子,那段共同奋战的日子,陆斯回淡笑了下,林白露还以微笑,只是笑着笑着,眼里就闪烁起了泪光。
“要播了,咱们过去吧。”快到十点,林漫跟夏颜准备往直播厅走,却收到了林母的电话,“喂,妈。”
“小漫呀,现在忙不忙呀?”
林漫让夏颜先走,回道:“不太忙,怎么了?”
“妈妈给你炖了排骨,我现在在车上快到了,你下来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