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管家所言,宋先生的人的确到得很快。寸头没有察觉,依旧狰狞着砸着窗,两只手血淋淋地,触目惊心的Yin鸷。
强将手下无弱兵,来得人有组织,即刻摸清状况三两下把寸头剪手制服在地。寸头张口骂了声“Cao!”便被人劈了后颈晕了过去。
领头的男人道:“去车里。”他理了理衣领,换了个笑脸上前弓腰敲车窗:“小姐?”
楼蝶早已不敢看,抱着头蜷缩在角落喃喃救命,乍听见声音吓了一跳,仓皇地抬起头。
男人还是笑,“我们是宋先生的人。”
楼蝶不敢开门,警惕地去摸手机。男人见状依旧弯着腰,好说话得很,“您不放心就打个电话,我在这等着。”
楼蝶哆嗦着拨给管家,再三确认无误,才抹了把脸开了中控锁,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腿还在止不住地抖。
楼蝶捏了捏手心,左右环顾了一下,没见到寸头,她心逐渐安定下来,恢复了点Jing神气,对着旁边的男人说了声谢谢。
男人抓抓头皮,一张黝黑的脸笑起来有些憨,“我送您?”
楼蝶点了点头。
刚上车,姨妈电话就过来了,“还没到呢?”
楼蝶收回去的眼泪不禁又落下来,她心生怨念,低着声音说:“我不过去了。”
“啥子?”姨妈嗓门顿高。
楼蝶咬了咬唇,挂了电话,关了机。她望去车外,发胀的太阳xue提醒她刚刚不是一场梦。
车子静静驶向金山苑,车后跟着的两辆车在一个岔路口跟他们分道扬镳。
楼蝶不想多问什么,寸头会怎么样,姨妈会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她在这世上,靠得只有自己,仅只有自己。
*
楼蝶被安然送进别墅,屋外的槐树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连风都摇不动。楼蝶多看了会儿才迈进里屋。
管家脸上的焦灼不是装出来的,他的步子要比往常快一些,眼神落在楼蝶身上,话却是对着她身后的男人说的:“事情办妥了?”
男人点头,管家颔首,让他回去了。
楼蝶细白的手指紧按在行李箱拉杆上,冲着管家牵起唇角,“谢谢您。”
管家只道:“宋先生让你在这住下。”
楼蝶没有拒绝,当下能住这里是她最好的选择了。她点点头,拖着行李箱往楼上走。
楼蝶把身体浸在浴缸里,水波浮沉,一如她的心。也许她的坚强本身就是错误,她应该在父母去世后也跟着离开;亦或者不该求助姨妈,天大地大,难道她找不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养活自己吗?说什么一定要学,一定要学上去,只是她为自己的怯懦安的借口罢了。她跟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又有什么两样,她比她们还下贱,她做婊子还要立牌坊。
楼蝶不由痴笑:“哈哈!哈哈!”笑着笑着又哭起来,那个寸头定是看穿了她是ji,才瞧不起她,要侵犯她。是她自己先把自己弄脏了,怎么能怪别人猥琐恶心呢?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为什么简单地活那么难?她到底在干嘛?能干嘛?要干嘛?拿着卖身的钱学习,毕业了以后呢?上一份朝九晚五的班?找一个老实的男人嫁了?生一个普通的小孩?会有人接纳她吗?在知晓她曾卖过后?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谁来告诉她?
楼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胸口痛苦地抽噎,哭声更像是鸮啼鹿鸣,凄哀不已。
林宋钊在浴室外听了会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楼蝶洗完出来,头一次闭眼沉睡在了这里。
醒来双眼皮肿成斑马线,楼蝶按着热毛巾敷眼,对着镜子自嘲:这幅鬼样子,怎么对得起情妇两字。
假期,她不用上学,也没胃口下去吃饭,发了会儿呆又躺回了床上。刚意识朦胧,林宋钊就进来了。
楼蝶腾得从床上坐起来,懊恼自己没化妆,又尴尬第一次这个时间碰见。一时之间只愣愣地抬头望他,眼底一片茫然,连招呼都忘了打。
林宋钊抱臂看她,视线在她红肿的双眼上停留,语气淡淡的,“下来吃早餐。”
楼蝶这才回神,羞得翻身下床,连拖鞋都反了脚,快走两步就趔趄,撞上了林宋钊宽厚的背上。她惊呼:“哎呀!”
林宋钊驻足,头未回,撑开左臂把楼蝶从背后拢到了身侧,随意顺了顺她散在脑后的长发,“急什么?”
楼蝶在他臂弯里抬起头,见他唇角似是翘着的模样,便语气松快道:“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虽然楼蝶眼皮子肿,但瞳孔剔亮得很,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这幅翘首以盼的模样成功取悦了林宋钊。
林宋钊笑起来。
楼蝶发现他开怀笑起来并不显老态,眼角细细的褶皱未损其容姿半毫。她脱口而出:“您笑起来真好看。”说完意识到自己冒犯,红着脸小声补了一句:“真的,您该多笑笑。”
林宋钊没说话,渐渐收了笑意,带着她往楼梯走。多笑笑?笑脸总归带着迎人二字,他混迹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