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来不及答她。
捞了两三次,一直等到最后,黑沫儿都全部捞走了,只能看见水里的白花翻滚着,才算是好了。
小琪正打算拿着瓶子来盛,却看见阿窈直接张开了干净煮过的棉布蒙在锅口,来回滤过两遍,才装进去。①
直到此时糖卤才算做好。
小琪和江素素见着阿窈一连串的动作,既好奇又眼馋,都眼巴巴地盯着那瓶子瞧,阿窈看着好笑,便道:“凡是做糕点果子,只要是甜食,肯定要先起好卤子,今年宽裕,正好多买了几斤白糖,这样熬出来的糖卤更香些,回头单给你们做几样新奇的糕点果子吃。”
果然,江家做的一窝丝、松子饼、荞麦花受到了空前的欢迎,到江家拜年成了小娃子们最为盼望的事,隔壁的苏二婶也是夸个不停,阿窈笑意浅浅,决定不告诉她这都是用一两半银子的白糖熬出来的糖卤的功劳。
江家热闹了许多天,只因为阿窈不仅给他们糕点吃,还陪着一起玩,玩累了还有许多故事听,因此天天吵闹着要过来。等听了一肚子故事,才愿意回家里去。
眼见着入了冬,眼见着过了年,去年几个人凑到一块,还有些新鲜劲儿,今年就已经习惯了。
新年已经过到了初八,京里面却愈加热闹起来,从这一天开始,家家户户就得放灯了。
“咱们家门口今年挂什么灯?”小琪与万婶商议了半天,一个说挂两个五谷丰登的纱灯,一个说挂上两个明角灯。还没议定,万大郎就亲自上门,送了四盏通心灯,把通草劈成片子,粘在灯上,做出一树树梅花的模样。
“万大官人最近学问越发好了,”小琪围着看上一会儿,嘻嘻笑,被万婶推了一把。
“素素喜欢梅花,”万大郎摸着头笑,跟两人说着话,眼不自觉往里面瞟。
“姑娘今天跟着大爷出门了。”
万大郎让万婶戳破了心思,顿时红了脸:“两盏送给阿遥,挂廊下门口都使得,那两盏就送给素素。”
他去年送了一副消寒图过来,素素就回了一副自己亲手画的九九梅花消寒图,万大郎不晓得这么风雅的东西还有别的玩法,只知道素素回的礼是自己画的,乐得珍而重之放起来,当下记住了,素素最喜欢梅花。
因此他怕送了两盏过来,都挂在门外头了,素素反倒得不着,这才又凑了两对儿来。
“十五那天,我们家姑娘和大爷要去外头走百病看花灯,大爷出不出门?”
万婶虽然不知道江素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梅树,却不妨碍她有意撮合两人,因此特地透出消息,谁知万大郎并不上道。
“灯节人多,江兄弟也年轻,还劳婶子多跟他们说说,路上可别走散了。”
万婶只能暗自摇头——她只能帮到这儿了。
京里一向宵禁格外严实,十五这前后十天却放开了,每到晚上,到处灯火通明,半边天都亮了,人挤着人,肩挨着肩。
随便走在哪一条街上,一个灯棚接着一个灯棚,再有财力的,就能做出一个灯山,上头挂满了料丝灯,玻璃灯,宫灯,纱灯,走马灯,有的糊着绢纱,有的镶着玻璃,往门口一摆,说是与民同乐不如说是自家显摆。便是转到小街小巷里,两边堆着破旧东西,门边也得挂上一两盏,一路望过去,星星点点的,倒像是萤火一般,有了一些夜晚的感觉。
“今年永安伯家门口新挂了两个珠子灯,我远远瞧了一回,可稀罕!”
“珠子灯有什么稀罕的,要说每年不都得看个百十回,往东城里一逛,哪家没有十几个?”
要不怎么说天子脚下,老百姓打眼一瞧都跟别人不一样,便是自己家里没有,还能没看过不成?
“要是寻常的珠子灯,谁没见过?他家里这两个听说从去年就开始做了,从十几米的灯架子上面能一直垂到地上,你只想想,要用多少斤珠子去?”
“也不过就是钱多罢了。要说稀罕还得数宫门口摆着的鳌山灯会,上一次摆出来还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这一次要不是四皇子出生,还看不到呢!”
江家早早就吃罢了饭,打扮齐整锁好门,江素素新做了一身月白的绫子袄儿,整个巷子里头各家都约好了,要一起出去走百病。苏二婶、苏大嫂、苏大哥也都已经准备停当,桃姐儿左看右看也没看见隔壁的陈大姐,便好奇地问:“燕子姨呢?她不出去看灯么?”陈大姐儿的长辈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哄她道:“大姐儿有事要做呢,没时间出来,咱们去看灯,不用管她。”有些话总是不方便和小孩子说的。
只是她没想到自家孙子转眼就把她给卖了,顺子在后头偷偷给桃姐儿咬耳朵:“我nainai说,小姨快要出门子了,不叫出去。”
原来陈大姐儿已经定了亲,五月里便要出嫁,便是在京里,也是不好出门了。
桃姐儿对陈大姐儿寄予了极大的同情:“燕子姨真可怜,为什么要出门子呢,连灯会都看不着。”在她小人家眼里,出嫁可没有灯会热闹好玩。
旁边的素素听着这话,不知道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