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易喜在金寅身旁睜眼,陽光煦煦,看起來是一個舒服的早晨。她有點發懶得躺在床上,鼻尖靠著金寅的臂膀,蹭著,聞著他的味道。她也喜歡聞羅仲錫的味道,熟悉的味道讓她有安全給。一個家是味道組成的,在易喜心中已經覺得:這個家要有他們兩人的味道才是一個家。
「醒了?」金寅把她摟進懷裡,摸摸她的頭髮。
「懶得起來,想跟你懶懶得躺一下。」她說。金寅低頭吻了吻她的髮際。易喜覺得沒住一起的時候,相聚就比較激情,但是住一起以後,反而多了許多交心的感覺,大概是膩在一起的時間比較足夠。
廚房已經有做菜的聲音,濃濃的rou湯香味瀰漫整個空間。「怎麼一早煮這個濃厚的湯?是為曉敏煮的?」金寅有點納悶。
「是陳建群煮的花生豬腳湯,昨天叫仲錫帶回來。他這兩天都親手做了湯,只是曉敏不會吃,只願意吃我們準備的東西。就已經跟他說人家不會吃,他還是一直要做。」
「就讓他做吧!贖罪的意味,做了他心理好受。」金寅說。
「我有的時候會突然想到:你之前叫他去算命。是想提醒他這件事嗎?」
「是,有些話我不能說得明白。」
「我記得算命先生說:姻緣錯過了,就沒了。是說齊曉敏和他嗎?」易喜好奇得看著金寅。
「緣分這件事還很難說,只是算命先生說的是:無法修成正果。另外一個,比較可惜的是孩子。他只有這一個,以後不會再有。」金寅說得很淡,人生有時就是這麼殘酷。易喜聽了倒是心理一沉,沉重得問:「為什麼?」當然她也知道這麼問沒意義。
「陳建群會長大,會奮發向上。之後站十幾年的炒台,廚房這麼高熱,沒有孩子也是很正常。」他說。確實很多師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沒有孩子,一切聽起來很合理。但易喜知道了以後,就覺得有點難過:「總覺得上天有點殘忍,不過做錯了一件事,馬上就有一個不幸福的報應。」
金寅微微一笑,說:「他如果從這件事裡學到教訓,並不會不幸福。所有的幸福都是有缺陷的,走過以後,你才能體認到真正的幸福。其實所有的事情都不會改變,而是你修為成長了,所以得到了幸福。」
「不懂。」易喜看著他,眼裡都是天真。
「因為你還沒有遇到磨難,你跟羅哥的,你跟我的。但是那都會來的。」他說,可是說得很平靜。
「我以為我們已經跨越了一個很大的鴻溝。」易喜覺得他們已經突破了道德的規範。
「那是第一個而已。」金寅坐了起來,不打算再回答,但是易喜一付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好了,起床刷牙洗臉,再不起床,我就要吃你了喔!」易喜哪敢讓他吃,那一定沒完沒了,她立馬起身跳下床。
因為易喜昨天和金寅睡,羅仲錫一早起來倒是悠哉。抽了菸,喝了杯黑咖啡後,在廚房裡忙起了早餐。他打算做個牛排三明治,順手把陳建群的湯熱了,那鍋湯至少看起來還蠻美味的,齊曉敏不吃,大家還能吃。雖然和牛排三明治搭配起來有些莫名其妙。
齊曉敏的療程已經算結束,現在就等一星期回診,讓醫生看有沒有排乾淨。她從房裡走出來,看到羅仲錫在忙,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要幫忙嗎?」她問。聲音輕輕柔柔的。
「不用,你坐吧!等等就能吃早餐了。」
「易喜呢?」
「在金寅那裡,我快好了,再叫她起床。」羅仲錫說。他抬頭看了一眼齊曉敏,臉色稍微蒼白,大概是失血的緣故。不過氣色很不錯,易喜非常勤於照顧,營養的東西沒有少過。
齊曉敏安安靜靜得在吧檯坐著,頭低低的,有點尷尬,她希望易喜趕快出來。
「你好像很怕我,在店裡也很少跟我講話。」羅仲錫看出她的不自在。她抬頭,正好對上羅仲錫的雙眼。牛排正在鍋裡煎得滋滋作響,這個空檔,不聊天也很怪。羅仲錫的眼睛很大很深邃,看起來很有故事,像是會看透一個人。齊曉敏總覺得很有壓力,面對面會緊張,所以總是不敢直視。
「我這麼難相處嗎?」羅仲錫自顧自得笑了。
「並不是,是我個人比較慢熟。這次很謝謝你的照顧。」齊曉敏說。好不容易聊上兩句,竟然是這麼官腔。
羅仲錫把牛排夾到盤子上,稍等涼一點再切,才不會流出太多rou汁。「既然現在有空檔,我就直接問了。你下星期有班,你還要上嗎?還會在這裡打工嗎?」羅仲錫說。
齊曉敏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只是不好意思開口,畢竟私事影響公事,而且突然離職確實會增加別人困擾。既然羅仲錫主動問了,她也就順著說:「我沒辦法繼續在這裡上班,沒辦法面對他。」她的聲音小得像蚊子一樣。
「好,那我會安排。明天陳建群休假,你不會見到他,來辦離職手續吧!這樣人事才好幫你把勞保轉出。」
「謝謝。」齊曉敏真心感謝,她覺得羅仲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