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音出来,看到她的手恢复如初,他悬着的心落下来了。
吊了一个多月的夹板,骨折部分基本上是恢复了,但是功能却没有恢复,手僵直的厉害,使不上劲来,感觉骨头都生了锈一般,动一动都很疼很僵硬。根据萧贤说的,差不多一个月的复健就可以恢复的和常人一样了。
傅寒沉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到了康复科的复健区,像一只甩不开的跟屁虫,不对,是甩不开的花蝴蝶。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花季少女的目光,还有人偷偷拍照,把他当明星一样。呵,不就长了张祸国妖民的脸么,本质上还是个渣男呢。
一个小时的复健显然是非常痛苦的,冷汗一阵一阵的往外冒,痛得她小声低yin。
傅寒沉紧张的揽住她的肩,让她的头靠着自己腰腹处,小声安抚:很快了,忍着点。
苏音梗着脖子硬是不挨着他,拒绝之意溢于言表,就是不想接受他施舍般的点点温情。
傅寒沉皱着眉脸色不虞,当着外人面前也不方便说什么,无奈的叹气。
复健做了一个小时,傅寒沉就陪了她一个小时,像两个哑巴,整个过程基本零交流。
出了医院,苏音停下脚步,看着傅寒沉站定在她前面,不过是隔着两三米的距离。
傅寒沉看着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这样的眼神扎得他心口疼。其实一开始不觉得疼的,就像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就那么一瞬间的刺痛感,只不过每次都扎的同一个地方,越来越深,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很深会觉得疼的伤口了。不知不觉,她好像已经走很远了。
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了,傅寒沉,你那么忙还抽了这么长时间陪我,我很感动也很感谢,你去公司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她微微的笑着,眉眼弯着,平淡的五官折射出异样的光彩,千帆过尽,飞鸟逐岸,人间绝色也不过如此。
苏音,你还会回来的,对吗?
他很想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现在像小鸟一样自由,现在落在这里,下一秒不知飞向何方。
傅寒沉的眼神很复杂,她看不懂,一向如此,只是她再没有研究那眼神背后深意的兴趣了。
再见,傅寒沉。
傅寒沉盯着她的背影从医院大门消失,才独自走去停车场。
苏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活,这段时间的独处,让她彻底想明白了,是她不够爱自己所以才会爱别人爱的那么卑微。
时间是有价值的,不要轻易投入所有的时间;心思是有价值的,不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进去;自己的感受是有价值的,不要乐于为爱牺牲。人首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有了其他的身份。
苏音,你能找回你自己,真好。
她先是好好犒劳了一下自己,去吃了个火锅。汩汩翻腾的汤底,热气腾腾的,一片片生羊rou丢进去,刚一变色捞起来蘸酱吃的口感是最好的。蘸酱一定要放上四勺香油,一勺海鲜酱,一勺辣酱,半勺蒜蓉,一勺芝麻酱。还要选辣锅,清汤锅底是没有灵魂的,麻麻辣辣的口感,一边吃一边吸溜嘴才是吃火锅的Jing髓所在,一个人也能吃的热热闹闹的。吃完后还要配上两颗陈皮糖,解油解腻。
吃完火锅,苏音又去商场买了些家用物品,又去买了几件衣服,花花世界都是假,唯有买买买才是真。
回家的时候,恰逢晚高峰,她坐在出租车堵在路上,听着司机大哥抱怨着帝都的路况,聊着聊着又说起家里孩子上学的事情,三不两时的附和几句,那么真真切切踏踏实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众生皆苦,唯苦中作乐。
回家后,看到门口放了一个保温桶,桶上贴着一张纸条,写道:冷了就热一下再喝。是他铁画银钩的字迹。
苏音拎起保温桶,进门后打开,还是热气腾腾,熬得汁香浓郁的骨头汤。她从厨房拿了碗筷,倒进碗里,小口小口地喝着,定是小火慢炖好几个小时才熬出来的,味道非常好。喝完了汤,洗净了保温桶,放到玄关的鞋柜上。
每天都有人送汤过来,有时是何老,有时是小李,但每次都会有他亲笔写的纸条。基本上都是嘱咐她按时喝汤的,但也偶尔会有明天降温,注意保暖这样的话。
每周一次的复健也都是傅寒沉亲自开车来接她,又陪着她一起,复健完才开着车回公司。也没有那样僵持的沉默了,但也就停留在简单的寒暄。
-昨天睡得好吗?
-挺好的。
-手恢复的怎么样?
-还行,能正常弯曲了,还能提一些东西。
-那就好。
-今天不忙吗?
-还好,事情都不急。
她坦然的接受他的示好和殷勤,在他没有挑明之前。她是在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手伤的并不重,一个月的时间基本上恢复正常了,只是在提重物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用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