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走”,纪晓芙登时双颊绯红,不觉想起这半日来,凡有赶路时候,皆是自己给他抱着,施展轻功而行。然又想得,他二人虽有肌肤之亲,但终未有三书六礼,家严首肯,平素理应规矩些,便将手抽了回,正色道:“不必,不必!我这样就好。”绕至他身后,悄扯着衣袖一角,紧紧跟随着。
“怎得离我那么远,生气了?”杨逍打趣道。便在此时,纪晓芙脸颊微热,恍似被谁碰了一下,触得那粉颊微烫,杨逍不由轻笑,又侧首道:“晓芙羞什么?想抱就抱,又不是第一次碰我了……来啊。”
纪晓芙面红更甚,连连摇头,吞吐回答道:“这样不好。我想了想,逍哥还没见过我爹和师父!不如,待抓到贼人,你同我回汉阳,见一面我爹罢?然后再上峨眉,叫我师……”然话未道毕,她双手却倏被握了住,缓牵引至前,凭环过杨逍腰身,听声道:“小丫头片子,想那么多,到底想不想我抱?”
“嘁,不想。逍哥明也没大我几岁,语气却像长我二三十那般,你是我夫郎,又不是我爹。”无人知晓,纪晓芙嘴上虽嗔怪着,然她双臂一收,不由得桃腮凝荔,唇畔勾笑,悄向那臂弯间一扑,被人紧紧抱了住。
地窖中漆黑幽冷,本不易辨位,且不知是否藏着什么燃物,出于谨慎,二人并不敢用火折子照明。好在这地窖宽敞,杨逍稍一思索,便俯身取来一把碎石,四散击去,若听得击声为实,就当即转向,若听得击声泛空,则沿向而行。如此边走边掷,待过了半晌,直至周遭皆为空声,杨逍方歇身驻足,笑道:“就是这里了,晓芙先歇着罢,乖乖等我。”旋即解下外衫,披在她肩,扶人坐了下。
不过转瞬,杨逍纵身而跃,依着来路又行了去。王府虽敞,可他轻功甚佳,来去尤入无人之境,那些护院、亲兵武艺低微,自也发觉不得。这一来一回,杨逍依院“搬运”了些什物,满负在后,约有半个时辰。
纪晓芙听得步声窸窣,方知他去而复返,但见漆黑一片中,来人怀中虚闪,隐有微光,她心中生奇,歪头问道:“逍哥,你怀中揣着什么?”
杨逍温眸以视,俯身半蹲着,从衣襟中取出颗玉石,交予她手,轻声道:“随手拿的,我家里也有好多这东西,能照明,你若怕黑就留着用。”那玉石触手生温,通体明澈,发着青灰荧光,纪晓芙捧在手心瞧了又瞧,忽惊讶道:“这……这是夜明珠罢?我见过小指般大小的,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咦?!逍哥顺来这东西,难道不怕被发现么?”
“我就是刻意取了它,要他们发现的。不说这个,晓芙喜欢么?回头我那几颗都送你。”杨逍边说着,边伏在墙壁处,屈指敲了几下,待听得由实转虚,他合掌一推,倏拍掉几块空砖,那缺口间,恰连通着偏院廊外。此间天色尚早,他便又回过身,不知从何处扯来一床锦被,径铺在地,当即仰身倒了下。
纪晓芙不解道:“你这便要睡了?”
籍着那明珠微光,只见杨逍撑臂而卧,襟裳微敞,隐透着修颈削肩,红绡点点,一只手臂或展或舒,遥见风雅之余,不乏妩意,想来“轻盈碧腕消香腻”,不过如此。他眼也未睁,继向枕畔拍了拍,轻道:“若要等那老贼动身,最迟今夜子时,眼下天色尚早,且等着就是……嗯,晓芙过来么?”遇风光如此,纪晓芙粉颊微烫,倏心跳甚快,那杏眸怔怔地盯着人半晌,却兀自混混沌沌,道不出一字。旋即,她不觉攥起袖角,似怅然若失,低声回答:“还不困,我在一旁坐着便好。”
杨逍心下了然,知晓芙心口不一,明是想与自己多亲近些,却顾忌着“正邪有别”,因未得灭绝师太应允,不敢过分僭越。他不由得又气又笑,暗想着:“死尼姑若一直不允,难不成你还一辈子不碰我么?那可怎么行。”遂一改前态,未如平素般温言相哄,反将锦被扯了扯,背身卧去,淡然说道:“好罢,我着实困得紧,就先睡了。”
听那话语,纪晓芙先是一愣,随朱唇紧咬,失落之意满溢眸间。她本料想杨逍定会如前般,软语温言地哄过自己,须是如此,她方能打消些“愧意”,稍与人亲近。岂不知,他竟半点未从,纪晓芙难过之余,却碍于颜面,只得默然静坐,百无聊赖地弄着衣角。
故此,待挨过了两个时辰,纪晓芙虽看似“巍然不动”,实则心下焦灼,杨逍早将她举止尽收眼底,但却未言一字,只阖目假寐着。直至稍顷,她一双明眸微敛,噙泪盈然,怅然地望着杨逍,再按捺不住,便轻手轻脚地走了去,蹲身在旁。此际月出东山,正值昼夜更迭时,晚风捎着春寒,自墙壁缺口源源渡来,透彻衣衫,纪晓芙不禁双肩微颤,心道:“就躺一小会,逍哥应该……不会醒来的罢?”
踟蹰之际,看着人清若谪仙的睡颜,彼此种种温柔缠绵、旖旎蓦地涌上心头,她克制稍时,终为那容色所惑,不可自拔。纪晓芙探出指,轻戳了下他脸颊,见人无甚反应,遂心中大喜,悄掀开衾被一角,刚欲卧下,不料一只手忽伸了来,紧攥过皓腕,且听一声低沉入耳:“手这般冷,怎得才过来?”
便是这一唤,纪晓芙骤彤云染颊,猛地跃起半个身子,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