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昆仑门人,为后起新秀。而旁的蓝袍少年,则是武当七侠之一——殷梨亭。
眼见白衣少年身形渐晃,似要倒跌,殷梨亭剑锋微滞,俶右臂回拉,正欲收势作罢。然值此刻,伴步声细密,一壮汉步至槛前,高呼道:“峨眉派纪晓芙、贝锦仪到——”霎时间,听“纪晓芙”一称,不知为何,殷梨亭忽双颊泛红,臂膀骤僵,手中长剑脱出,剑光霍一闪,径向少年身前挥了去。
便听“啊哟”一声,那少年躲闪未及,猛被划了剑,立时摔跌在地。闻得惊叫,但见少年衣衫稍破,兀显一道血痕,触目惊心。殷梨亭方才回神,忙蹲身上前,将少年扶了起,低声道:“啊!高兄,那剑非我本意,请你莫要怪罪。”言罢,他却眸光游荡,轻瞥淡扫,悄向堂门处怔望着。少年额角渗汗,然摇摇头,倏意味深长地一笑,打趣道:“殷兄,我原也胜不过你,承蒙你相让,是给我高某人薄面了。哈!也不知这剑,能否让纪姑娘对你刮目相看。”
话音刚落,殷梨亭面红尤甚,顿垂下首,急道:“高兄,你……你别寻我开心,哪有的事。”遂愈说愈低。殊不知,杨逍坐自东席首列,又内功深厚,将二人所言听得一字不差。故他脸色一沉,倏冷哼一声,心道:“有个屁!晓芙若要看,也只能看我一个人,你且歇着罢。”
“姑娘,你也觉得他二人剑法一般么?”正愤懑间,只见昨那华山弟子凑了来,神色飞舞,似心驰荡漾般,讨好道:“这素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凭谁能占得一时风头,总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听那话语,杨逍醋意稍缓,随斟起茶,不屑一顾道:“这话倒是不假。”转淡然一笑,予人三分悦色,又问道:“公子,我初来乍到,不怎识得堂上诸位,请问你,那姓殷的是什么人?”他话音虽“柔”,然字句中,却别蕴杀意几分,令男子一震。
华山弟子道:“那是武当派的殷梨亭。”似念及什么,他瞄向纪晓芙,接续道:“门口的那位纪姑娘,听说快做殷六侠的未婚妻了。峨眉与武当素来交好,我听家师提起,两派有意玉成此事,定亲宴就在下……”不料,那话未道毕,倏听“喀啦”碎响,杨逍掌指一捏,那茶盏破碎成齑,余血痕零落。
见人掌心殷红,那华山弟子惊呼一声,忙趁机抢前,将他手一把握了住,边抚边道:“姑娘,你的手流血啦,这可怎么好……”一触之间,除些许温热,男子更觉“她”的手,较寻常女儿家宽厚,且指腹、鱼际处,微有茧印,显是练过什么刚阳掌法。“没事,请你松手。”杨逍眉心微皱,将手抽了回,心道:“正派弟子怎都是这德行?不是故意撞我,便是借机抓我手。”随探手入襟,扯出一块“皱巴巴”的手帕,轻擦了擦。
然在此时,正堂前一短须男子负手长立,神情严肃。他衣袖侧挥,示意少年退下,转向西席中,一中年汉子道:“俞二侠,比武向来点到即止,不见血光。殷少侠此举,究竟是为何意?”正是昆仑掌门何太冲。稍时,俞莲舟立了起,颔首抱拳,回首望向槛处,沉声道:“我六弟年少气盛,不懂规矩,那一剑原是无心之失,俞某代他赔个不是。”
俞莲舟言辞有礼,不卑不亢,何太冲本有心问责,而此情景下,若再出言为难,倒衬他寡情刻薄。方才比试间,各派比武论剑,虽有胜有败,但顾及着昆仑颜面,总礼让三分。若算得这一局,昆仑是以略逊一筹,落于武当派。
何太冲心胸狭窄,遂强忍怒气,勉作宽和坦荡之态,负手道:“俞二侠这般讲,我若再深究,倒是我小气了。不过……峨眉派的纪女侠,竟能引得殷少侠失神,如斯美貌,我那徒儿凭受一剑,也不无道理。只是不知,纪姑娘是否人如其剑?”他顿了顿,又含笑道:“说起来,便只剩峨眉未与武当比试了,殷少侠连试三场,早已疲累,俞二侠以为如何?还请。”实祸水东引。
这时,西首席中,忽有一衡山弟子站出,附和道:“昔日,峨眉派郭襄女侠剑诣高超,冠绝天下,而武当张真人那‘太渊剑法’,亦精妙绝伦,若今日有幸得观,当真不枉此行。”此话一出,当引得满堂沸议,呼声起伏。
由那壮汉接引,纪晓芙方才落座,便瞧目光聚引,看得她神情尴尬,只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杨逍侧眸瞥去,见何太冲颇有悦色,不由白他一眼,心下唾骂:“老狐狸,你可不是小气?果真没安好心。”但转念一想,若真动起手来,殷梨亭约有所顾忌,倒也罢了,如果是那俞莲舟上阵,伤了晓芙可怎么好?遂容色一苍,将欲发作。
只闻堂中呼声渐高,皆翘首以盼,众人皆知,若两派一方有拒,便是自贬一等,令群豪凭看笑话。
形势难当,俞莲舟心下盘算:“何太冲不过求个脸面,我给他便是。”于是抱拳以礼,朗声道:“家师曾受峨眉派郭襄女侠恩惠,累有严训,武当弟子不敢与峨眉弟子动手。”何太冲却冷哼一声,语出淡然:“不知是不敢,还是不屑?”
言罢,殷梨亭神色愠怒,刚欲开口,却被俞莲舟拦了住,示以神色,似在道:“我自有分寸。”与此同时,眼瞧何太冲咄咄逼人,几欲发难,纪晓芙沉吟片刻,想得两派素来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