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小夫妻亲昵温存,也是免不了的。”
皇上面无表情地坐下,深邃冰冷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那小民女不是怀了身孕?怀着皇孙还如此不节制,肆意享乐,成何体统。”
陈公公说:“陛下,此事让皇后去训斥便是,您别被小辈气坏了身子,不过是个不知规矩的民女,仗着六殿下喜爱,有些放纵罢了。”
皇上饮了一口漱茶,吐进玉盆中,平静地说:“他想娶,朕也懒得多管。既然要娶正妃,侍妾可选好了?”
陈公公说:“六殿下没有选。”
皇上说:“小六年轻不懂事,皇后也不知道替他张罗着些。”
陈公公说:“老奴这就派人去凤仪宫……”
门外响起一声平静冷漠的声音:“不劳陈公公请了,本宫自己过来了。”
皇上轻轻摆手。
陈公公带着宫人们退下了。
皇后大热天的也穿着一身捂到脖子的皇后=仪服,端端正正地在属于她的地方坐下:“陛下,六皇子的婚事,本宫筹备的差不多了,您可要过目?”
皇上翻着折子:“你办事,朕从来都放心。”
皇后依旧一脸无喜无悲的棺材样:“陛下不看,本宫就告退了。”
皇上抬起头:“皇后,朕不是厉鬼妖魔,不必每次见到朕,都一副想要快走的模样。”
皇后平静地说:“反正陛下也不爱看见我,有看我的眼睛,不如抬头看看蕴霁山,说不定哪天还能在云彩里看见个仙影儿呢。”
皇上脸色铁青:“皇后,你僭越了。”
皇后起身行了个礼,放下六皇子大婚的礼单,飘飘然然地走了。
她走出蟠龙殿,经过文霄殿外墙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问侍女:“御花园里新种了什么花?怎么闻着一股子冷香味。”
侍女小声说:“娘娘,听说是准皇妃爱用一种奇香做胭脂,可好闻了。”
皇后说:“明日去替本宫要一点来,这味儿,本宫闻着喜欢。”
掌门正和他的蠢徒弟在树下学吹箫。
叶暠宣吹了半曲,放下箫,说:“师父,音律可记得了?”
掌门打了个哈欠。
叶暠宣无奈道:“师父。”
掌门摆摆手:“为师最近困,你继续吹。”
叶暠宣说:“困了便去睡,何苦非要学吹箫?”
掌门困得趴在桌子上,低喃:“本座一生所求无一不得,偏偏这首曲子就学不会,不行,不行……”
这时,下人来报:“殿下,凤仪宫送来了您和皇妃大婚的礼单。”
叶暠宣说:“拿过来吧。”
下人把礼单送上来:“凤仪宫的女官还有一句话给准皇妃的。”
掌门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下人行了一礼:“李女官问准皇妃用的是何香料,想为皇后娘娘讨一些做胭脂。”
掌门皱眉:“我哪用什么香料?”
叶暠宣摇头莞尔,说:“去回话吧,皇妃身上的香,本殿下一点都舍不得分给别人,还请母后见谅。”
下人愣了一下:“当真要这么说?”
叶暠宣笑道:“去说吧,母后不会计较的。”
掌门说:“你这个样子,宫斗戏里不出两回就该死了。”
叶暠宣玩笑道:“那该如何说?”
掌门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本就不太懂这些Yin阳怪气的争斗,拿着箫敲了敲徒弟的头:“再吹一遍,本座好像是快要学会了。”
叶暠宣看着礼单上的两个侍妾,趁着师父没有注意,若无其事地合上礼单,继续吹箫。
皇上在蟠龙殿里心烦意乱,太子越发胆战心惊,连翻折子的声响都不敢弄大了。
偏偏这时,窗外的箫声一阵一阵传进来,总也不肯停歇。
吹的是一首旧曲子,名叫《清澹月》,是皇上年轻时最爱看的舞乐,讲仙人飞升的故事。
可皇上现在不想听见,他慢慢搁下笔,问:“谁在吹箫?”
陈公公说:“回陛下,是六殿下在教准皇妃吹奏。”
太子说:“父皇,不如儿臣去一趟文霄殿?”
皇上说:“罢了,今日的折子也不用看了,你去你母后的宫中坐会儿吧。”
太子应声退下了。
谁都看得出陛下今日心情不佳,不傻的,就不要去触皇上的霉头。
皇上在蟠龙殿里坐着,听着那断断续续的箫声,又是烦躁,又是怅然。
他想起他的云儿了。
二十年的白骨乡里,大雪纷飞,只有云儿那间小屋里总是温暖如春。
夜里燃着烛火,锅里炖着咸rou,那个修行了几百年的仙人,眼瞳里却比茫茫雪原还要明净清澈,笨拙地捧着长箫,跟他学吹那曲《清澹月》。
云儿其实不擅长音律,吹得磕磕巴巴,可他还是会夸云儿吹的真好。
后来很多年,蕴霁山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