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和阿傑決裂是在小雨來過的一個月後,當時我們五個人的友誼也已經散的七零八落。
誰和誰起得衝突我不曉得,我也不在當場,會知道是因為程海帶著傷回家。
我打給了阿傑,沒接,我又打給阿南,在我的逼問下,阿南才支支吾吾地告訴我,程海和阿傑打起來了,再多的他不肯說。
程海傷不重,嘴角淤青而已。
兄弟打架又能打到哪裡,我最好奇的還是他們打架的原因,於是我跑去找阿傑,阿傑卻跟阿南一樣,一字都不肯透露。
我是到阿傑離開時才知道的,原來小雨搬離了這座城市。
究竟打架的原因是什麼,我大致能猜得出來。
忽略阿傑後來跟著小雨搬走的不捨,我其實是暗自高興的。
小雨走了,最好就不要回來,我是這麼想的,至於她為什麼離開,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自那之後,這個城市只剩下阿南、我、和程海。
我和阿南見的不多,偶爾一聚,說的都是現在,從前的事,無人再提。但每每一見,程海總要不開心。
我問過他原因,他不說。不久後,阿南來找我,很隱晦的和我說,程海不喜歡我和其他人太好。
這個其他人,我想了很久,大概知道,卻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把鍋丟給阿南。
不過幸好阿南不在意,程海的不開心也不在合理範圍內,而我能真心去聊天的朋友已經不多了,並不想失去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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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與阿傑的重逢,不止把往事勾出,也把舊人給喚了來。
我的小小心願沒有達成,世界又太小,小到我和小雨隔了許多年以後,竟然狹路相逢。
看到她是在商圈的徒步街上,夜幕早已低垂,四周的小小裝飾燈泡像是聖誕節快來臨一樣,代替星星照亮夜晚。
我一下就發現了她。她變了許多,頭髮造型換了,衣服風格也不同了,但如果以我當時的心情來說,小雨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能認得。
她和我四目相對一陣,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後來才想到,我最好的反應就是擦身而過。
我來不及,先反應過來的是小雨,她從對面慢慢走來,手被另外一隻手牽著,然後轉頭對她身旁的人說了幾句話,男人放開她的手,往一旁大排長龍的飲料店走去。
她繼續往前走,大步流星朝著我的方向。腳下一雙馬丁靴,襯得雙腳又細又長,幾步的距離,她在我面前站定,對我說出事隔多年的第一句話。
「好久不見」
風輕雲淡又泰然自若,甚至是比以前要落落大方許多。
很討厭,我非常討厭。她自己倒是幸福了,我和程海卻還在懸崖邊掙扎。
我認定她作為當年的肇事者之一,卻一點也沒有愧疚感,這種表現在我眼裡就是很不要臉,儘管我心底其實明白我和程海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全怪在她頭上並不對。
我不禁微微蹙起眉毛,連她身上的香水味也讓我厭惡。
那味道很熟悉,但是我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也沒空想。
與之相比,她的雲淡風輕比較討厭。
我思考了幾秒,要不要小心眼又沒氣量的甩臉就走,可是那樣我就看不到她的反應,於是我選擇了第二項。
我回她「嗯」
在我聽來一樣不溫不火,但絕對不算友好。
我和她之間,友好這個詞根本不存在。
小雨看著我,一動也不動,而我則是採取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
氛圍既冷又尷尬,隱約像在暗自互相較勁。
我等了會,已經受不了想走了。我轉頭看看她排著隊的未婚夫,應該是。
她未婚夫也朝我們看,大概在想我是誰。
如果可以,我真想跟他自我介紹一下,說不定他們的婚就結不成了。
我沒那麼做,做了小雨的目標就是程海了。
她還愛他嗎?還是真的愛她的未婚夫?
得不到的,總是念念不忘,心有不甘,不是嗎?
可我最後問她的是「有事嗎?」
「我要結婚了」她說。
「我知道」我頓了頓,盯著她的表情「阿傑跟我說了」
小雨似乎有那麼一下的不自在閃過,又恢復自然。
「妳和程海不打算結婚?」
真好意思問。
我沒回答,用酸到爆的語氣問她「跟我說妳要結婚了,也不發個喜帖給我跟程海?」
這次換她沉默,我笑了出來,笑得諷刺又真心。
雖然記仇這件事情很不大氣,但我控制不了。有些事情,怎麼樣都無法原諒和放下。
或許可以,只是我還不到那個時候,何況當年的事並沒有過去,我和程海還是一樣,陷自己綁在一起的鐵繩裡。
「我真高興妳結婚了,這樣阿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