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女人都喜歡香水。
Chanel、Dior、Jomalone、Diptyque、Loewe、Byredo、Creed等等,恨不得把每個牌子都收集起來。
畢竟買不起包,香水還是買的起的。
而味道也很重要,因為人類不僅僅是視覺動物,也是嗅覺動物,就好比經過了一間麵包店,剛出爐的味道一下就引起了想吃慾望,更幾乎能完美地歸類出那個人是屬於什麼類型的人。
甜美的、成熟的、俗氣的、魅惑的、神秘的...
小小的夜燈籠罩著我,我轉頭望向已經睡下的程海,想像在他衣服上留下味道的女人。
鼻尖依舊殘留著帶點木質和柑橘香的氣味,是我喜歡的那種,可究竟是哪類人,我卻實在歸類不出來。
那個香水味偶爾出現,不是很常,這一點我並不覺得多高興,我更不曾用過買過。
雖然我是女人,對香水同樣有喜愛,但是我不用香水。
從不。
沐浴ru的味道,洗髮Jing、潤髮ru、身體ru、護手霜等等等,加起來已是五味雜陳。
若是在夏天,還得加上汗味。
比起香水,我更偏愛熏香擴香,走進室內就能聞到自己喜愛的味道彌漫在屬於自己空間裡,有十足的安全感,或者說,回到了一個可以休息的家。
家...如果這叫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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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床上,兩條棉被,中間畫了一條無形的分割線,我和程海各自一邊。
這是近幾年來,我們的相處模式。
即使氣氛再緊繃,心情再不愉快,我們也不會争吵。
或者該說,程海不愛争吵,就連我們吵的最兇的那段時間裡,他面對我情緒失控時的字眼時也總是表現冷靜,話更是不說一句。
在他看來,也許他是想讓我發洩,但在我看來,我在他眼中就是一隻大哭大鬧的猴子。
我演著我的獨角戲,而他默默當名百無聊賴的看客。基本上,整齣戲都沒他的事。
這讓我更加憤怒,於是什麼話都能說出口。
包括用尖銳的語言攻擊他的父母。
其實我和程海早在四年前一度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我很清楚程海是一個不輕易許諾的人,所以當他躺在床上,抱著赤身的我,對我低聲說我們結婚吧時,我感動的答應了。
那時的我們愛情正濃,燃燒之後的溫存更讓我心熱。
我相信他是認真的,絕不是人家說的,床上的話,都是鬼話,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程海也的確沒有讓我失望。
我們去見了雙方家長,挑選婚紗,試吃喜餅,喜宴菜色等等,偏偏那陣子是程海上升職位的重要時期,因此幾乎所有各種繁雜的過程都是我一個人在搞定。
過程不順利,尤其他父母那邊。
明明同是一般人,家境也普通,他們卻看不起一個從鄉下來的我,甚至是拼命爬了這麼久,至今也還只是個跟大學專業不沾邊的銷售員。
努力的人太多了,不缺我一個,有天賦和運氣的,我更是不在那一列。
但是我從不覺得我愧對自己。
我很努力的生活,銷售業績的獎金讓我的薪水水平能和程海一起共同負擔房租,在此之外,我還能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吃喜歡的食物。
有時雖然疲憊,覺得庸碌無為,卻也已經很滿足。
然而這些都是我的想法罷了。
程海的父母不滿意我,我做得再多,都不如他們在上市公司工作,且千好萬好的兒子。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自己孩子,自家好。
對於他們的處處刁難,程海下班回家後總要聽我一番抱怨。他知道我難,也對把所有事都丟給我感到抱歉,所以他再累也會聽我說完,再張開手抱抱我。
我不怪他,誰叫我愛他愛的要死,能一手攬下重責大任,忍下委屈,就為了跟他結婚。
而且我也知道他很難,對我,對他爸媽,和我爸媽,他夾在中間不好做。
當時的我們尚且能互相體諒,直到雙方家長約出來見面的那天。
一開始經過我居中協調,很多事都口頭訂好了,可一到場,事情就變了。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混亂的場景,和在中間快要崩潰的程海。
對方提出一項項過分的要求,過年過節都得先去他們家,生孫子他們帶,喜宴喜餅錢各出一半,紅包他們全收,說是作為以後買房用的,房子卻也沒有我的名。
還有一堆不平等的條件,彷彿我是古代下嫁的妾,他們兒子是皇上。
我媽氣的哭了,我則是氣的想笑。
程海人不錯,就是父母太過苛刻又不大氣。
這個婚,最終我們還是沒有結成,因為他是獨子,是看重家裡意見,永遠不會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