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里发生的一切,都被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来,传送到了中继站中心的某个房间。确切地说,是本杰明的房间里。
“高兴吗?”卡斯蒂利亚从身后拦住本杰明,他温热的鼻息扑在他的脖颈上,提醒他身后的男人并不是什么冰冷无生命的雕塑,而是一个切切实实的活人。
但他的Yin险残酷狡诈,又哪里是人能够及得上的呢?
对卡斯蒂利亚,他早已说不清是爱是恨。他就像是撒旦的化身,一路将他引下地狱的深渊,而他,也早已将自己的灵魂卖了个干干净净。
“我为什么要高兴?”他反问道,按住了男人伸入他衬衫的手。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避开男人的目光,而是直直地看了回去。
“这个威灵顿公爵,正是捣毁了第一基地的罪魁祸首,他落入我们手中,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可是我的族人,成千上万的厄尔斯人还在受罪。”
卡斯蒂利亚顿了顿,冰蓝色的眼里积聚起了一点笑意:“什么时候你开始关心族人的死活了,本?烈焰可向来不是什么慈善组织。”
他的话像是一根荆棘猛地扎进他的心脏,本杰明的呼吸颤了颤:“ 你永远也不会懂。”
“是吗?”卡斯蒂利亚嗤笑了一声,本杰明偶尔表露的妇人之仁总是让他觉得十分有趣,对他而言,本杰明的豪言壮语,和一个孩子宣称要拯救世界也没什么分别。
本杰明扭过头去,不愿再和他多费口舌。他何尝不憎恨自己的伪善,这双手沾满的,绝不止是敌人的鲜血,更有无数族人的血泪。
就在这时,光脑跳出了来自瑞恩的通讯,“卡斯蒂利亚阁下,大公请您到会议室来。”
“等我。”卡斯蒂利亚留下了一个满是欲念的吻,便匆匆离去。
本杰明一个人留在原地,盯着监控上静止的画面,怔怔地站了一会。他早就发现了,鲜血让卡蒂蒂利亚欲火焚身,每次屠戮和追捕之后,他都会压着他狠狠地来上几回。或许,这欲望便是他唯一像人的地方了罢,本杰明苦笑着想道。
难道他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吗? 勾结帝国的大贵族,这已经完全背离了自己的初衷。
“即使如此,难道就能视而不见吗?”
“即使无能为力,难道就要同流合污吗?”
青年清冽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在他耳边响起。
记忆的火花一闪,他猛然认出了画面中的亨德里克,这不就是那天带走范lun的人吗?他就是威灵顿公爵,那范lun,不就是他的丈夫,范lun汀·埃尔维斯?!
他立刻把监视画面切到关押众人的房间,仔仔细细地看每一个人的脸,确认范lun汀并没有在其中。
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得快点告诉卡斯蒂利亚!
他正要接通光脑,手指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般,抗拒地停了下来。
范lun汀的笑脸顽强地从他脑海深处跑了出来。首先是那头玫瑰色的秀发,年轻人的头发又多又密,带着自然的蜷曲,满是鲜活的生命力。
接着是那双眼睛,年轻人的眼睛很大,眼裂又长,睫毛浓密,眼瞳是漂亮的翠绿色,笑起来的时候,眼下卧蚕会更加明显。
他从没见过如此生动明亮的笑容——痛苦早就把无忧无虑的笑容从厄尔斯人的身上剥走了。
亨利。他甚至还记得他怎么称呼他的丈夫。一点点自然而然的娇嗔,又带着满满的爱意。爱情闪耀在他的身上,为他的美丽更添光彩。
范lun汀使他想起童年花园里的盛放的玫瑰,娇艳又恣肆,令世人都为之倾心——那曾经是他母亲最爱的花。
他无法想象这个玫瑰般的青年枯萎在卡斯蒂利亚的手下。
这实在荒谬极了,他居然对一个帝国贵族心生不忍,更何况这个帝国贵族的丈夫还是他的主要仇敌。
可他也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这样善良的帝国贵族——范lun汀暗中帮助厄尔斯人的事情不少组织都知道,烈焰就有一个骨干混在范lun汀的巡演队伍里逃了出来。
本杰明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呼吸渐渐急促,难道,这双手要再一次沾染无辜者的鲜血吗?
天父可会给满身罪恶的他第二次机会?
或者……只放过他一个人,应该……不要紧吧?
放下光脑,本杰明忽然感到浑身的肌rou都松了下来,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久违地露出了笑容。
会议室内。
大公的全息投影落在空荡荡的房间内。正当壮年的大公身形也十分健硕,他坐在扶手椅里,面色里有几分焦躁:“卡斯蒂利亚,你不是向我保证计划万无一失吗,怎么放他们逃到了中继站?!”
“是的,阁下,我们的计划确实有一些小小的纰漏。”面对大公的责问,卡斯蒂利亚面色不改,甚至看起来十分从容。
“你说现在怎么办?立刻处死他?!”大公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木制的扶手,这正是他心烦意乱的体现。公爵在议会和军部的势力盘根错节,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