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红一直不算个好孩子。
尽管如此,他也不至于道德败坏到把正在默默流泪的生身搁在一边母亲置之不理的地步——老天,为什么亚雌的泪腺都这么发达?!
“雌舅……?”他凑过去,像以前哄被他欺负哭的师兄弟一样弯下腰,把脑袋伸到亚雌低着的头下方,竭尽全力挤出个像是肌rou抽搐了似的微笑,“真哭啊?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他也没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总之先道个歉准没错。
佩里特有点慌张地擦了擦眼泪,他不觉得自己这个抛弃幼崽的雌虫有资格承受他抛弃的小雄子的道歉。
“弗尔曼,我……”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霁红最受不了这种磨磨唧唧的场面,他前世的母亲性格相当爽朗,从不这么吞吞吐吐的,让人难受。
他想了想,转身从房间里的小冰箱里翻出一块抹茶小蛋糕,又舔干净自己刚用过的勺子,一起递给佩里特——母亲应该不会嫌弃孩子的口水吧,大概。他有点不确定地想。
佩里特怎么好意思在这种情况下接受孩子给自己的食物?可他确实饿得不行了,因为怀疑自己的混蛋雌兄虐待了自己的可怜孩子而感到愤怒且愧疚的他已经三天没吃下什么了——他甚至自虐般地把一天三管的营养剂减到了一天一管,以此来提醒自己他的孩子也面临饥饿的事实。
于是他当着霁红的面,不小心打了个哭嗝。
佩里特脸红透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容身,可——可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霁红的笑容!冲击力比照片不知道高了多少倍!他突然明白了那个雌虫发照片时的配文“拍照干嘛,愣着啊”是什么意思了。
霁红发誓,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在哄别人的时候可以做到无论对方做出多好笑的事情都不会笑。
除非忍不住。
实际上,虽然他的笑点很低,但也不至于为了别人打个哭嗝就笑出来——可鬼知道他在这个地方多久没笑了!一天天的对着一群不懂幽默感的肌rou虫子他容易么!
因此现在的状况是:尽管他自己都觉得没品,但他还是边自我唾弃,边笑得前仰后合。
佩里特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接过自己崽崽递过来的蛋糕,切下一块放入口中。
他愣了一下,顾不得形象,大口大口地吃掉了那块小蛋糕,又颇为不好意思地问:“还有吗,这个太好吃了。”
霁红擦了擦自己笑出来的眼泪,正准备给他再拿一块,个人终端就提示有人申请接入通讯。他瞟了一眼,看是白忆就大咧咧地开了免提。
“红啊,吃了吗?”对面传来的是来自白忆的亲切的不标准的天津话,“我们战队夺冠了,来吃宵夜吗?”
霁红看了佩里特一眼,稍微有点后悔自己开了免提这件事。
“红啊,你有车吗?没车我派我的副官去接你——嗨,稳重点啊你!”霁红听到了一声沉闷的重物倒地的声音,他又看了佩里特一眼:“我这里有车,倒不用麻烦他了——你做完饭了吗?够我再多带一个人去吗?”
“没问题!咱们红的朋友还能不让人家来吗?”白忆欢快地应下,“你知道,我做饭都习惯多做几个人的份。”
霁红叹了口气:“我希望够,我这个朋友他现在看起来……似乎很饿。”
佩里特羞红了脸。
“是中央军第一舰队的总指挥官,”他主动向佩里特展示自己的个人终端,“一起去吧,他做饭的手艺还不错。”
佩里特点了点头,心里制定好了对崽崽的补偿计划:把那个指挥官和自己家的小雄子撮合到一起。
尽管虫族在工业方面天赋异禀,巡航器的自动驾驶系统已经发展得很成熟了,可对这个崽崽有特殊的保护欲的亚雌还是亲自坐到了驾驶舱,严阵以待的样子比他当年第一次开机甲时还要夸张一些。
霁红懒得再劝,自己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里开了一局游戏。
佩里特尽可能让巡航器开得平稳一些,以至于平时只需要五六分钟就能到达的路程愣是被他拖到了十七分钟。
霁红倒是不太在意,甚至觉得对方有点贴心——这个时间刚刚好够他打完一局游戏。
从巡航器上下来,霁红并没有遇到自己想象中的找不到路这样的问题:已经有虫在等着他了。
那虫风度翩翩地走过来,优雅地一欠身:“请跟我来。”
霁红冷淡地点了点头,那虫看上去有点失落,但还是乖乖在霁红身前半步的距离给他带路。
佩里特心不在焉地跟着他们走,心中一直在盘算该怎么不失体面地作为雄子的家长向雌子提亲——虫族极少有雄性追求雌性的情况,佩里特怕给霁红丢人。
用餐地点是白忆的私人休闲区,霁红在心里吹了声口哨:这才是炫酷的未来世界嘛!他的房间被装修成了五六岁小姑娘会喜欢的童话风……尽管他也喜欢,但是!但是显然不如这个地方要炫酷啊!科技的力量!
白忆穿着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