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分手?
骆宸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无聊、愚蠢又幼稚的想法?如果隋和是会令他想要分手的对象,那他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和对方厮混在一起?
他没那么闲。
像他这样的人,一旦给出了交往的承诺,那本身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这段关系中,不会存在由他主动分手的选项。只要对方不提分手,他就永远也不会分手。
骆宸从来没有对隋和说过类似的话语,就算说出来,这也更像是一句浪漫到不切实际的情话。
但事实上,骆宸对此是完全认真的,不仅如此,他也认为它是完全可以被实施的。因为这句话并不浪漫,它背后的真实语义是,如果想要分手,逼对方分手就是了,反正他自己是绝不会分手的。
坚持这么做的理由,不是出于常人可以想象的那些理由——尊严、留恋、偏执、喜爱等等,只是因为遵守游戏规则罢了。
既然已经选择了对方开始游戏,那么同样作为玩家,骆宸当然丧失了随意把另一个玩家踢下桌的权力。否则,他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这样的游戏,还能有什么意思?
他知道,别人不会这样去理解情感关系,没关系,骆宸不需要别人理解,控制自己远比控制别人容易。
也许还会有人想追问,如果无论如何相逼,对方也执意不肯分手,发生这种情况的话,怎么办?——还需要怎么办?——不能分也就不分了。
或者说,这样的对象,是他梦寐以求。
人世间皆为过客,没有谁非谁不可,骆宸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低到甚至不值得被纳入理性考量。在一场又一场的社交游戏中,他当然也有所求,没有人真能无欲无求,可骆宸所求,真正是无人能予的镜花水月,所以他才永远立足于不败之地。
坐在床上的骆宸看向了眼前之人,尽管隋和没有向自己询问的意欲,但骆宸还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自己和隋唐相识的经过,以及昨晚自己会在为什么隋家的书房。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去酒店的时候。”骆宸说,“那天晚上我去游泳时,遇见了你哥。”
这个时间节点确实令隋和感到意外,比他以为得还要早上许多。
“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
“直到后面我与他频繁联系,才发现他原来是你的家人……昨天他邀请我来你家,加上之前你又不想让我来……所以我有些好奇。”
“一直没有和你说,是我的私心,是我的错,对不起。”
骆宸所说的这些,没有一句是假话。大部分时候,说谎都是没有必要的,还会平白授人以柄。但绝对坦诚也是不存在的,因为真实与真实,并不构成真实。
他以春秋笔法叙述或者说重构了整件事情的脉络,他隐去了当事双方的目的和交锋,好让自己看起来愈发清清白白,无可指摘,就算有错也是因对方而起,情有可原。骆宸当然还记得自己的人设。
至于这些话是否被相信,那其实一点也不重要,人们只是需要些看起来还过得去的借口,以便让生活可以继续正常下去。
照例走完了流程以后,骆宸才切入正题。
“你哥和我说,你讨厌他。”骆宸凝望着隋和,不愿放过丝毫细枝末节地仔细观察着,询问道,“你讨厌你哥吗?”
骆宸的问题令隋和想了想,他没有意识到这看起来像是迟疑和犹豫,然后他摇了摇头,最终作出了否定的回答。讨厌是一种高级情感映射,在遇到骆宸以前,隋和从来就没有对其他人产生过任何强烈到可以被命名的情感反应。
“他还说,他经常抢走你喜欢的东西。”说出这种话的时候,骆宸用了天真无邪的口吻,他特意察看隋和的反应,发现对方没有反应,于是他笑了笑,“他还说……想要从你身边,抢走我。”
听到这里,隋和依然没有露出半点意外的神色,可骆宸不是只想得到这样平淡的反馈,所以他更进一步地诱引,假设道。
“如果我被抢走的话,要怎么办?”
他坐在隋和的不远处,偏头询问对方,他的神色坦坦荡荡,就像是一个无知的孩童在询问父母,如果自己被坏人拐走了,那该怎么办。
隋和合上了抽屉,他回头看向骆宸,不明白骆宸作出这种询问的理由,但他感到,对方或许是在担心什么。
所以,他站在骆宸的角度思考后,轻声回答:“……那也很好。”
——好、在、哪、里?!
骆宸的瞳孔剧烈地震动,他并不是想要听这样的回答,甚至他始终隐隐认为,就算结果未必尽如他意,隋和也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回答。尽管隋唐已经将一切近乎赤裸地展示给他看了,但骆宸心中仍没有相信,自己最终会得来这样的答案。
如果这是一场可以具象化的游戏,那么隋和正站在选择框前,亲手按下了那个完全错误的选项。
“好在哪里?”骆宸克制地微笑着追问了下去。
就像所有的游戏那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