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宵瞧瞧席墨,又望望陆嘉渊,一副小老弟被人拐跑的架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席弟,我坐这儿瞅你们半天了,竟然没一个人发现我。”
“堂弟,醋坛子翻了。”陆嘉渊轻而易举拨过话头,“我请我的师弟,为什么还要发现你。”
陆予宵呷了口江米酒,“你却从来没请过我,我还以为你是真的穷呢。”
陆嘉渊将那刚呈上来的云尖斟了两杯,“是穷啊,但这可是我的宝贝师弟,我自个儿喝西北风也怠慢不得。”
陆予宵哂笑一声,“你以为我真在意你那几角子点吗?”他身边的仪要峰弟子已开始窃窃私语,而他浑不为意地搛了只粉果,“席弟,过来。同他在一起,喝茶你都喝不上热乎的。”
席墨看着面前烟气袅袅的瓷杯,不知该说什么好。
陆嘉渊慢悠悠品了口香茗,很是满意席墨的无动于衷,目不斜视浅笑道,“你是不是大早上给我找晦气来的啊?陆大少爷,我到了清虚以后可再也没花过你们家一分钱,这也太计较了吧。”
然后陆大少爷一抬手就把一层的场子包圆了,唯独不买陆嘉渊的账。
席墨便在一片愉悦的哄闹中听见一声轻叹,“师弟,我的傻瓜亲戚,让你见笑了。”他在对面的虎视眈眈中,只得委婉道,“原来两位师兄是亲戚……我从未听你们说过彼此。”
陆予宵耳朵尖得不得了,“是啊,你对面这位缩在奇葩峰打杂的师兄,以前就是从蛮荒之地来的,约莫是陆家远远远到猴年马月的远房,所以我从来不屑说。嘁,指不着还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假亲戚咧。”
“哇,堂弟,嘴还是那么臭。”陆嘉渊品完了一杯茶,心平气和极了,“真的也好,假的也罢,现在都和你无关。诚如你所说我现在是见诸峰的人,所以与您这位高贵的仪要峰红人井水不犯河水。”说着将打包的点心一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师弟,走了!踏秋去!”
席墨才起身,陆予宵居然跟着站了起来,“席弟,你真要跟着这个人跑?”
“你能不能别揪着人威胁了,人家都同我住在一起了,没有你插足的份儿!”陆嘉渊将席墨一拐,“告辞不送!”
身后的窃窃声霎时间达到了顶峰。
行到百丈开外,席墨方道,“师兄,你也挺不容易的。”
陆嘉渊就露出一对小梨涡来,“哎,大家都不容易,彼此彼此。”
两个人并肩溜达到东关,将明日大比的场地看了一遍,并就地将那包点心分食了。
只席墨那牛舌卷才吃了一半,就见有许多人嗖嗖御风而来,噼里啪啦围了一圈,把自己和陆嘉渊包在了当中。
为首那人正是轩辕珞。他踩在自己那车轮斧上,一伸手就将席墨提了起来,“小崽,人命关天,同我们走一趟。”
这次在自己的地盘行事,轩辕珞捉起人来倒是毫无顾忌。只席墨前日才轮番与余家兄妹对了正面,这时也不怎么害怕了,索性拨开他的手问道,“怎么回事?”
“和你一起那小哥厥过去了。”轩辕珞粗粗道,“点名要你过去。”
席墨怔了怔,就听陆嘉渊道,“你们说的可是见诸峰温叙师叔?”
“……应该是这么个名儿吧。”轩辕珞话音刚落,那边陆嘉渊已抛出了玉尺,“人在哪儿?”
“还在院子……”一道风过,轩辕珞呆呆看陆嘉渊夹着席墨飞了,暗骂一声,领着一众弟子追了上去。
“师兄,你确定是小师叔吗?”席墨迟疑道,“他知道我在主峰?”
且按理说真遇上事儿了,温叙叫的也该是陆嘉渊才对。
“很可能是。”陆嘉渊道,“早上那阵子他已经醒了,就算躺着不动,神识往院子里一扫就知道有谁在了。”
席墨默然片刻,“别是又碰上桃子了吧。”
温叙的确又碰上桃子了。这次还不是个普通桃子,而是一只成了Jing的。
那成了Jing的小家伙毛绒绒的,非常无辜地团在床角瑟瑟发抖,脑袋上破了皮,滴答滴答淌着鲜绿的汁ye,瞧着很是可怜。
席墨嗅着那弥散一室的酸甜滋味,眼前不由一黑,“快把小师叔抱出来。”
一旁的丁致轩却很是顺从,胳膊一伸将温叙兜住,教人铺好席子,摆在了外廊里。
席墨看了温叙情况,比上次要好一些,只有少许红肿,并没有溃烂之处。不过也可能是发现得比较早,再拖下去就不一定了。
当机立断道,“师兄,带涕竹了么?”
“没有。”陆嘉渊一怔,“想着比两场就走的,我们都没带包袱。”
“有。”丁致轩面无表情,“马上就来。”
说着人已经在十丈开外了。
而席墨听说余数放在潭洞里的碧落舟被砍了个七零八落却是后话了。
彼时他手里拿着不甚新鲜的涕竹,和一堆看着就是临时抢来的器具,如法炮制出了一盅璧水。给温叙慢慢喂了,又用碎竹敷了害疮处,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