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搬家了,在一个阳光明媚,气候干燥的早晨,他和丰雪两个人站在一栋小洋楼面前,这并不是多么气派的别墅,四周围着白色的栅栏,门口有一片小草坪,可惜现在是秋天,草坪是没有生机的枯黄色,他们踏上了通往大门的红色砖路。
不同于丰雪的惶恐不安,宋裕显得十分镇静,基本上类似于田地里用来恐吓乌鸦的稻草人,洋楼里很空旷,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宋裕抬头,在二层楼梯的拐角处看见了纪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向自己轻快地一笑,就因为这一笑,使他原本强行恢复平静的内心又痛苦起来,他是阶下囚,他几乎想要气急败坏地大闹一场,他的脑海像是在放电影一样闪现着这几天发生的事,直到彻底麻木。
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地去恨纪明,曾经所有熟悉的一切都变成了陌生。他看到纪明走下来,下意识地觉得这个疯子在敌视丰雪,宋裕拽紧丰雪的手,把他往自己身后护了一下,对着纪明结结巴巴地开口说:“我.......我现在来了,你总得给,给我一个地方住吧。”纪明Yin晴不定地看着他,指了指丰雪,说:“那他呢?”“他没有地方去,而且养他一个也不费力的”话还没有说完,宋裕脸上就挨了一个耳光,不轻不重地,比起疼痛羞辱的意味更明显,丰雪几乎是瞪大了眼睛,宋裕心里是煎熬的,他是一只被人捏在手里的蚂蚁,但手心里的温度使他不得不低头,他在纪明面前就真低了脑袋,低三下四地求他:“求你了,他真的没有地方去,把他丢在大街上,他就一条活路也没了。”
纪明还是没有反应,宋裕依旧低着头,不想去看他的脸,他怕看见鄙视,轻蔑和嘲笑,这会把他强行驻扎起来的一点点勇气撕碎。良久,也可能是几分钟,他试探着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了纪明的衬衣袖口,微微摇了摇,这个动作是他小时候向弟弟撒娇的常用办法,他拽着弟弟的胳膊摇晃,纪明总会被他缠的没办法,只好依他。这个动作,使纪明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他们又回到了小时候,他心头一喜,就又依了他。
“那看来你只能和我睡,你也看见了,我住的地方很小,没有那么多房间。”纪明戏谑的声音响起,宋裕的脸色白了白,想起了纪明把手指塞到自己嘴里,心里的陌生和惧意骤然又加深了,但还是没有反驳,乖顺地答应了,不管前路如何,他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纪明愉快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傍晚,众人在楼下餐厅里用餐,这时宋裕在知道家里还有个人,老徐此人,看起来有三十岁,其实才二十三四,长相虽不英俊但也算得顺眼,能力更是超凡,身兼厨子,园丁和保洁数职,大抵是因为过早地不上学,体会到了社会的残酷,使他显露疲态稍早了些。
老徐今早出去采买,回来就在厨房做饭,上菜的时候才看见老板身边做了一个相当俊美的青年,青年面无表情地端坐,老徐正端着一盆鱿鱼汤往桌子边走,注意到青年对面的人也是眉眼Jing致的美人,透出一种芙蓉花开的艳丽,分外养眼。只见美人正一脸期待地看着青年,青年便拿了碗要给他盛汤,就听见老板拍了拍腿,几乎有些Yin沉地说:“过来。”老徐心惊,这两个莫不是老板包的小情吧,光天化日的,拿眼睛悄悄看了一眼,眼瞟见那青年端汤的手抖了一下,但还是把汤放在对面,接着他抬头目光恳求地望了老板,颤颤伸出手去想去拿老板的碗,却被老板一手使劲扣在桌上,腕骨与桌面狠狠的撞了一下,青年的身子猛然抖了一下,整条手臂向后缩去,下意识地要抽回手,却被死死捏住,他的额头渗出冷汗,宋裕真是觉得自己的手快要被捏碎了。
纪明放开了他,把碗重重放在他面前,宋裕用左手拿着碗,右手的疼痛使他拿不稳勺子,他现在已经开始害怕纪明了,他突如其来的愤怒,他对自己的羞辱,这一切都让他心生恐惧。丰雪看见了宋裕手腕的红肿,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要欺负宋裕,他们不是亲人吗?
宋裕隔着桌子看到丰雪快要哭了的表情,他很想对丰雪笑一笑,安慰安慰这个受惊的孩子,可他不敢,在纪明面前,他退缩了,只要他表露出一点对丰雪的好来,纪明就会疯子似的折腾自己。
晚上,宋裕忐忑地走进卧室,他刚刚安顿好丰雪,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最起码要看看他的房间有没有什么危险品,床铺好了没有,浴室里要给他放好洗澡水,要叮嘱他早点睡觉,丰雪用一双很澄澈的眼睛轻轻望着宋裕,问道:“你不和我一起睡吗?”“不了,你得一个人睡”宋裕勉强强硬的答道,“那我一个人要是受伤了呢,我要是做噩梦了怎么办?”他委委屈屈又焦急,宋裕在此刻像是对丰雪陌生了似的,想自己真是白疼他了,他心里就只有自己,只想自己。而他的狼狈,屈辱这些负面的情绪突然间就爆发了,他急切起来,说:“听着,我不和你一起住了,你要学会自己生活,自己吃饭,自己穿衣,凡事要小心,不要弄伤自己,纪明哥哥很严厉,他在家的时候你就呆在自己房间里,我已经很累了,你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你能不能懂点事啊,我为了你已经牺牲了那么多,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宋裕越讲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