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宁向上扬起的嘴角放了下来。他抬起手臂让东哥躲在自己的臂弯之下。雨下得越来越大,渐渐将他的额发浇shi。
演武场上竖起了箭靶。除尚在昏迷中的沈岚风以外,阳州、牧州、泉州的公子,以及沈归宁各持三箭。
因此局可以争夺剑靶,鼓声一响,三州的随侍便在主人的命令之下,一起向沈归宁的这边扑了过来。
“沈三!东哥!”沈归宁大喝一声,举手拉开满弓。沈三举起手中佩刀迎向三州公子的随侍,东哥则发出啼鸣,奋力地飞向剑靶中心的方位。
随着第一声鹰啼,沈归宁发出一箭。在箭尖靠近靶心位置之时,东哥拍打翅膀向上飞起,箭尖稳稳地钉上了剑靶中心。
沈无恙也拉出一弓,却因雨势过大未中红心。见此,他再次吹响了尖锐的哨音,但他的黑鹰却再没有出现。
三箭已去一箭。
沈无恙看了看沈归宁的方向,又看向沈归宁的随侍,发现沈三在三人的围攻下未露败迹,不由得着急起来。
他长吁口气,再拉一弓,沈归宁也紧接着发出了第二箭,两箭都稳稳地钉在了靶心之上。
雨,更大了。演武场上积水越来越多。沈无恙用手擦干遮住眼帘的雨水,射出最后一箭。这次,偏又偏了一点。他朝着泉州、牧州的箭靶看去,知道决无胜算,负气地将手中弯弓狠狠往地上一摔:“死瞎子!算你厉害!”
“慌什么?我还没死呢!”忽然,沈岚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沈无恙瞪大眼睛,转过身去。只见沈岚风正护着自己的左腿,一瘸一拐地朝自己走来。
“岚风兄!”沈无恙两眼放光:“你醒了!”
“我醒了!我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沈岚风咬牙道。说着,他双脚站定,扬弓放箭,正中靶心。之后再射一箭,箭尖直接从第一支箭的箭尾穿过,钉在靶心正中。
“岚风兄,好样的!我们助你!”说着,沈无恙向着其他两州的公子高喊:“牧州的,泉州的!你们如果不想岚风兄输给那瞎子,就跟我一起去抢剑靶!”
“好!”
“算我一个!”
话音一落,牧州、泉州的公子和沈无恙一起加入了围攻沈三的队伍。
“公子,剑靶动了!”在几人的围攻之下,沈三渐渐吃力起来,不得不移动了剑靶。东哥的翅膀也被雨水淋得抬不起来。沈归宁皱紧眉头,放下弓箭,仔细听着场内的声音。
——雨声、风声、呼吸声,东哥断断续续的啼鸣、刀剑相撞的声音,众人议论的声音,沈岚风要他偿命的声音……声声从他耳旁穿过。
那些杂音里,一个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一颗、两颗、三颗。随着靶心的移动而转移。
“阿巴阿巴!”
——是那个小哑巴!难道,他是在用石子给他指明靶心的位置?
沈归宁深吸口气,再次举起弓来,将全身的气力汇聚在最后一支箭上——随着箭从指出,石子被箭贯穿,牢牢地钉在靶心之上。
沈岚风眯了眯眼,也射出最后一箭……
“主家公子沈归宁、青州公子沈岚风平局。”大长老可惜地摇了摇头。
“不公平!沈归宁有两个随侍参加了比试!怎算公平?”几州的公子轰然道。
“可你们四州公子加上三个随侍,对他主仆三人又有何公平?”掌刑长老冷哼了一声。
“哎哎哎,这,这雨下得这么大。青州的公子又伤了腿,要不,明日再比?”二长老又开始打起了哈哈。
“投壶不需要用腿!”沈岚风红着眼看向沈归宁:“今日,既是讨教御射,那就今日事今日毕!”
“是!今日就比!我们不服!” 其他三州的公子簇拥在沈岚风身边叫嚷。
“好!今日就比!”沈归宁也大声起来,吹了声口哨,召回东哥。
顾莫言站在沈归宁的身边,抬头看向自己身边之人,只见雨水顺着沈归宁的发髻蜿蜒下额头,再经过唇角……可那人依然将浑身shi透的东哥护在了自己的臂膀之下,柔声对那只大鸟道:“东哥,找个地方躲一下,若把你淋坏了,子昭会心疼的。”
顾莫言打了个哆嗦,他从未听过沈归宁这样温柔的讲话。直到那只叫东哥的鸟整理好羽毛,警告性地朝他瞪看一眼,飞向空中。
“小哑巴!准备好了?准备好就跟着你家公子接着比!若比赢了,我就将你带回去。”一声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清润的声音在顾莫言身边响起。
顾莫言哼了哼,活动起手脚,和沈三交换一个眼神,邪气地看向四周。
比试一起,顾莫言即刻将石子投进壶中,沈归宁的箭随即跟上。他们求快的意图被阳州的沈无恙识破,带着牧州、泉州的公子一起投掷,干扰起沈归宁的箭矢。
顷刻间,沈归宁手中只剩下了五箭,除了之前投入的两支,后面三支均被打偏。而沈岚风手中却还有十支。
见沈归宁的分寸已被打乱,沈岚风恶狠狠地靠近了沈归宁:“死瞎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