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府门口,众人目送皇帝銮驾遥遥消失在长乐大道的尽头。
“霍都尉,恭喜。”袁素头一个站起来,掸了掸布衣上的灰尘。
“袁公子,怎么不跑了?”霍霄也站起来,给袁素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
“跑有用吗?”袁素耸耸肩,“项都尉拿人的本事鄙人可算见识了。”
“袁公子,本官派人送你回家。”黄翾忽然道。
皇帝当然没有把任务一派,就回宫教皇后背祭词,他留下黄翾督办朱家案,陆离协同办案。
两路禁卫军加持,代表这个案子由皇帝亲自过手,谁关说也没用。
“多谢达超兄。”袁素对黄翾作揖,又对霍霄说:“霍都尉,鄙人家住下河闾曲水巷,随时欢迎霍都尉下榻。”
说罢,他又朝项冲挑眉一笑:“鄙人可没那么善妒。”
项冲鼻子里哼了一声,竟然啐了一句:“贱人。”
陆离和华兴同时噗嗤一笑。
这还没找仇人算账呢,自家后院倒先着起火来。
霍霄貌似尴尬,说:“乘凤,不可无礼。”
项冲一脸不高兴:“霍都尉平日待人接物很有礼。”
霍霄摸不透项冲是不是装的,只好求黄翾赶紧把袁素这个麻烦鬼送走。
黄翾抓猫似地拎起袁素的衣领子,硬把人推上辎车。
袁素像是还没死心,没脸没皮地对霍霄毛遂自荐:“霍都尉,真的不考虑考虑鄙人?”
“袁纯焕,你在违抗宵禁!”一声威严低斥传来,丁延不近人情的脸从昏茫的夜幕中浮出。
袁素见了丁延好似耗子见了猫,没Jing打采地耷拉下脑袋:“我这就回家,师兄。”
黄翾派人送走袁素,丁延交给霍霄一张拘捕令:“霍都尉,请你带人去舞乐坊和朱家抢出账簿。”
不等霍霄回答,丁延就匆匆步入京兆尹府,他要连夜清查京兆府所有的账簿文书。
“别介意,丁长恒就是那样,谁和他共事都会碰一鼻子灰。”陆离安慰霍霄,“并非刻意针对你。”
京兆尹官职四品,在京畿都尉之下,霍霄就算立过大功,到底才十八岁,资历浅薄,皇帝让他凌驾在丁延这个老官吏头上,摆明要杀丁延的锐气。
丁延的老父亲还在霍霄哥哥眼皮子下面儿,丁延想尽孝,就得给霍霄脸面。
霍霄并没往心里去,他在雍州挨了丁晁无数白眼儿,要是在意这个,心早就碎成桃酥渣了。
“袁素是丁延的师弟?”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袁素是丁刺史的学生,很有才华,十六岁就被辟召做了侍郎。”陆离有点唏嘘,“可惜姓了袁。”
“霍都尉,华兴以后就是你的京畿副都尉。”黄翾忽然拍了拍霍霄的肩膀,“我会助你尽快组建京畿都尉府,往后有什么需要只管提。”
霍霄立即领会到这个明显的示好:“多谢光禄勋,初到长平,不及拜会,改日必定登门致谢。”
华兴等人是被黄绰带回京城的,算是霍霄对黄绰交的投名状,也有让黄绰帮他封口的意思。
黄绰又把华兴还给他,就是告诉他,事情办好了,其他九个金吾卫自不必说,肯定也能在京畿都尉营里见到。
黄翾对待霍霄比邓直客气得多:“霍都尉言重,日后展翅翱翔,可别忘了我这宦官的侄儿。”然后他凑到霍霄耳边,轻声道:“别忘了,陛下最在乎的东西。”
霍霄眸中Jing光一闪,旋即笑道:“光禄勋说得哪里话?我这西北蛮人在长平人生地不熟,往后还要光禄勋多照拂提点。”
两人客套几句,黄翾很够意思地请陆离把项冲拨给霍霄使唤,进府去盯着丁延了。
“文合兄,劳烦你送两位美人回家。”霍霄指了指罗芙和兰绮。
陆离望向罗芙,莞尔一笑:“却之不恭。”
罗芙拨了拨鬓边的头发,对陆离伸出手:“陆大人,可以扶我上车吗?”
陆离搭住罗芙的手:“在下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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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打破夜的静谧,执着火炬的黄衣骑士将一座奢阔大宅重重包围。
华兴以马鞭指着前方的高宅,对霍霄禀报:“都尉,大门小门都堵住了,保证谁也出不去。”
“好。”霍霄颔首。
他一挥手,两个金吾卫压着一个黑衣人过来,这个黑衣人是朱杨的心腹朱林。
霍霄问朱林:“朱家的金库和账簿都在哪儿?”
朱林一愣,反问:“大人们不是找红鸾吗?”
“朱植肯定把红鸾藏在最隐秘的地方,朱家最隐秘的地方不就是金库?”霍霄说得冠冕堂皇,又对朱林威逼利诱:“你说了,还能将功折罪,不说,与朱氏兄弟同罪。”
朱林挣扎片刻,双唇微掀:“在西院。”
“都尉,着火了!”华兴道,“他们在烧东西。”
朱宅东侧一道烟柱冲天而上,奇怪的是,却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