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毫狼狈地爬起来,晃了晃脑袋,好容易神志才恢复清明,霍霄已经拉着项冲跑到了一辆驴车旁。
“给我打死他!”高毫歇斯底里地大喊,一马当先朝霍霄这里跑。
高家家仆们连带着朱植的手下,一齐往霍霄那边涌过来,像chao水似的,把整个街道挤满了,同时也把缇骑挡在后面。
等到高家家仆离得差不多近了,霍霄大喊:“扔!”
两人拿起驴车上的鸡蛋拼了老命地往前面儿扔,一阵噼里啪啦后,高毫首当其冲糊了满身的鸡蛋,鸡蛋ye流了满地,前面的人脚底打滑,跌倒在地,后面的人和马刹不住脚,也跟着跌倒。
街上人仰马翻,呜呼哀哉。
霍霄一边扔,一边在心里默念:“张小妹,机会可给你造出来了,本良家子弟对你仁至义尽。”
这时几块瓦片掉在地上,缇骑吹哨大喊:“在这里!”
霍霄和项冲循声望去,西边的一间商铺屋顶,窜上来一个……只穿着底裤的裸男。
张小妹每一次出场,都是如此惊天地泣鬼神,霍霄几乎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特殊癖好。
两个缇骑发现张小妹行踪,偏生高家的人占了街道。他们一时间过不去,只好朝屋顶放了两箭,张小妹动作敏捷地避了过去,纵身一跃,跳上另一座屋子,很快成了一个小黑点儿。
邓鹏一心看高毫笑话,哪知竟耽误了抓张小妹,连忙让缇骑去清道。
可高家人太多,缇骑一时半会儿难以解决乱局,邓鹏几乎要抓狂,怒冲冲地骂道:“一群蠢货!”
一片纷乱中,高毫勉强爬起来,他满身狼藉,头上挂满了鸡蛋壳,其他人也挣扎着起来,霍霄和项冲已经爬上了驴车,绝尘而去。
“追!”高毫红了眼,蹭干净脚底的鸡蛋ye,当先追去,连马都忘了骑。
“追上他们!”邓鹏在后面愤怒大喊,“凡参与闹事者,都抓起来!”
高毫带人一路追着霍霄到路尽头,眼看前方只剩下一堵高高的围墙,霍霄竟然架着驴车掉了头,反而向高毫等人冲过去,高毫连忙刹住脚,忙不迭避过。
驴车转而驶入一道小巷子,高毫和朱植等人在后面穷追不舍,驴车在小巷里不够灵活,霍霄果断地说:“弃车!”然后拉着项冲跳下车,一路狂奔。
项冲对东市地形非常熟悉,带着霍霄七拐八拐,把高毫等人甩远了,又拐到大路上,一队缇骑冲将出来,堵住他们去路,两人只好停下。
邓鹏骑在马上,面色铁青地瞪着霍霄,那双金鱼眼和邓直一模一样。
霍霄喘息不止,抹干净脸上的灰,举起双手,笑得像个傻子:“邓世兄,在下霍云起。”
“死疯子!”高毫嘶吼着冲出来,张牙舞爪地朝霍霄扑来。
“杀人啦!”霍霄连忙拽起项冲,贱兮兮躲到邓鹏马后。
“除了高毫!都抓起来!”邓鹏暴喝,怒极之下,马鞭竟脱手落地。
霍霄瞧他这反应,就知道张小妹铁定跑了,暗自松了口气。
手下缇骑立即过去,把高毫家仆和朱家手下按倒在地,这些人平日里横行跋扈,在朝廷军队面前却怂得很,一个个趴在地上服服帖帖。
许多平头百姓又钻出来,聚在街边看笑话。
高毫人已在半疯癫状态,大喊:“邓鹏,你摆什么官架子!你这执金吾怎么来的忘了吗!”
霍霄心念一动,眸中Jing光一闪。
邓鹏额头青筋暴起,怒喝:“和小项一起的是高阳侯!听懂了吗?你个蠢……”他原想骂蠢猪,话都嘴边,硬是咽了下去。
“什么猴鸡狗猪?”高毫往地上啐了一口,“再大能大过我表哥?”
“你表哥是谁?”霍霄的头从邓鹏马屁/股后面探出来。
“我表哥是皇帝!”高毫指着天大喊。
街道边的人chao一片哗然。
高毫顿了顿:“高阳侯?”
他这才回味过来,五官霎时扭成一团,像布满褶子的花卷,指着霍霄说:“你不是……你怎么成疯子了?”
“抱歉,小弟遗失了过所和任命文书。”霍霄对高毫报以和善的微笑,“急得失心疯了,一阵一阵的,实在难以自控,这会儿已恢复神智。”
比高毫更惊讶的是朱植,他像条狗似地趴着,抬起眼看霍霄,实在难以置信,这个地痞无赖似的人,来头竟大到连邓鹏都怕几分。
邓鹏懒得再和蠢猪交流,接过手下递来的马鞭,随口吩咐:“送高四公子回家!其余人等押到京兆尹府处置。”
他看了一眼项冲,眸中闪过一丝毒辣之光,很快又掩去,对副官说:“给高阳侯……和他的随从备马,送回宅。”
“他不是我的随从,他是羽林营郎官项冲,回京述职。”霍霄摇手,“至于我,没有宅邸,也没有钱,还是和其余人等去京兆尹府凑活一晚上。”
邓鹏原以为霍霄是存心为难他,转念一想,这几天确实没有收到霍霄进长平的消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