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淳于玉从张小妹身上下来,“那我们不用跳河了?”
霍霄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和响马成自己人了?”
他正想揪住张小妹的衣领质问,手一伸才意识到,张小妹根本没穿衣服。
“阿公,您身无分文,过所也被孙儿吃了。”张小妹直击霍霄罩门,那叫一个快狠准,“再卖衣服,就得跟孙儿一样光溜溜的了。”
“云起,投响马。”项冲道,“可以混淆何彪的判断。”
何彪有官面儿背景,只要稍微一查,就能查到霍霄也在附近,很容易怀疑到他们身上。
可如果他们打着响马的旗号,何彪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一个县侯会和响马混在一起。
“他nainai的!”霍霄骂道,“老子怎么落到这等田地?”
当乞丐姑且可忍,怎么还落草为寇了?
不情愿归不情愿,霍霄的身体比谁都诚实。
没等其余人反应过来,他已带头往响马那边奔去,举起双手,捏着嗓子喊:“大王!救救小的们!”
星星点点的火光划破泼墨似的夜幕,在长河边上汇成两条火龙,何彪一行人和响马对峙。
霍霄躲在响马头子坐骑后,环顾四周,惊觉林间竟站满了弓箭手,排列得竟然有序,这等阵势,绝非乌合之众,反而像训练有素的军队。
响马这边少说百来号人,远比何彪手下多,只要这头子一声令下,何彪就会被射成刺猬。
他听见对面何彪喊话:“来者何人?”
何彪的声音很大,尾音处却微微震颤,显然他也发现了埋伏的弓箭手,气已泄了一半儿。
响马头子黑布罩面,连眼睛都遮在斗笠中,报出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楚无咎。”
语气冷冰冰的,声音粗噶,嗓子像被烟熏过。
霍霄心头一震,淳于玉惊声尖叫,张小妹一脸崇拜地仰望着这位老大。
只有项冲一脸冷漠,因为他根本没听过这名儿。
梁国廷尉府天字通缉榜上,楚无咎是和淳于玉并列的危险人物,淳于玉绰号祸国妖道,楚无咎绰号皇纲大盗。
淳于玉这个祸国妖道的名号注满了水,楚无咎皇纲大盗之名却是货真价实。
此人只犯过一桩案子,就荣登天字通缉榜。
承嘉二年,楚无咎率众劫走各州郡献给元劭修玉仙宫的三十万两贡金。
犯下这桩惊天大案后,他销声匿迹,时隔五年,竟又在鹊山出现。
不知不觉间,楚无咎的手下已把何彪等人团团围住,何彪等人立时大乱。
人马杂沓,有人惊惶大喊:“不好,中计了!”
何彪以槊指着楚无咎,高声喊道:“楚无咎!你我无冤无仇,何故设此圈套捉我?”
霍霄等人齐齐斜眼瞥了张小妹一眼,张小妹举起双手:“这真的只是偶然,我被抓了,魁首当然要带人救我,正好遇见这孙子而已。”
“这不是圈套。”楚无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回荡在夜空,“是缘分让我们邂逅。”
“……”
“妈的!”何彪往地上啐了一口,“神经病,你想干啥?老子可是朝廷校尉,识相的赶紧滚蛋。”
何彪干的是见不得光的勾当,这会儿自揭身份,是人都听得出来,他怂了。
“相聚的时光总是这样短暂,希望你不要忘记这次擦肩而过的美好经历。”楚无咎举起手,悠悠然做了一个挥别的动作,“再见,朝廷校尉。”
何彪本来是虚张声势,没想到楚无咎还真滚蛋了。
他眼看着那群响马撤离,半晌回不过神来,楚无咎好像怕了他,可撤离的姿态从容不迫,在何彪看来,这很像又一个圈套。
贩卖私盐他在行,剿匪却是外行。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何彪只好下令撤回暗置。
既然上了楚无咎的贼船,霍霄只好将错就错,他拉着项冲骑上楚无咎手下人牵来的马。
响马们在山间小路行走,这个方向是往霍霄一行人今晚的落脚点去的,看来楚无咎是有心要送他们一程。
霍霄望着前方楚无咎的背影,满心怀疑。
他已察觉出,这人是个打仗的行家,不仅深谙排兵布阵之道,而且能熟练地把控敌人的心理,三言两语把何彪玩弄于股掌之间。
又仔细观察一番,发现楚无咎的不仅头脸蒙得严实,连手上都带了手套。
这人一点儿特征都不愿意露出来。
楚无咎的感觉很敏锐,发觉霍霄在盯自己,微微偏过头:“年轻人,好奇心不要这么重。”
霍霄有点儿困了,用懒散的语气道:“如果不是我的好奇心,你的手下已经葬身虎腹了。”
旁边儿张小妹和淳于玉同乘一骑,不知何时,他已套上淳于玉的碎花深衣。
倒不是淳于玉体贴他,而是淳于玉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和一个裸男骑一匹马。
张小妹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