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霍霄莫名其妙,“这人跟我什么仇什么怨?”
“主公,您这炼丹炉脾气该改改了,得罪了谁都不知道。”淳于玉躲到项冲身后,哼哼地道,“咱们当初应该拿着任命文书去高阳县提前收笔租税,也比露宿山野强。”
“不成。”项冲偏过头说,“君侯还未到京面圣,却先到自己采邑中巡视,此为大不敬。”
“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淳于玉歪歪嘴,“堂堂一个万户侯,都快被逼成乞丐了,下一顿饭还不知在哪儿呢。”
“不会饿肚子的。”项冲安抚了淳于玉一句。
霍霄愣愣地看着项冲,模样傻乎乎的,让项冲想起上林苑那只罗刹犬。
那犬是罗刹人用来拉雪橇的,据说是狼的后代,打架却打不过土狗,而且脑子不大灵光,经常走丢。
项冲忍住好笑,说道:“那贼被许多人围住,兴许是预料到逃不过,就把文书撕碎吃了。我不敢靠太近,只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盐,那群人夜间行走,猜测是贩私盐的。”
“贩私盐可是要判腰斩的大罪,敢做这一行的,都是亡命之徒。”淳于玉吞了口唾沫,五官因恐惧而扭曲,“咱们赶紧绕道走,撞他们手里,死路一条。”
“那贼撞在私盐贩子手里,却把我的过所吃了。”霍霄不仅不走,反而在一块青石上坐下,“这有点儿奇怪。”
“从一点看,他非但与你没有仇怨,反而还想保护你。”项冲说,“如果那群盐贩子发现了他身上的任命文书,很容易发现我们在附近。他明知我在背后追他,却没有供出我。”
霍霄沉yin半晌,做出一个让淳于玉抓狂的决定:“走,咱们摸去看看。”
“主公!”淳于玉急得差点儿一蹦三尺高,“这不是在玩儿!”
“我没玩儿啊。”霍霄耸耸肩,调皮地笑了笑,“难道你不想抓住那孟浪之徒揍一顿吗?”
“不想,我这块老咸鱼,别齁死他就算积德了。”淳于玉有气无力地耷拉下脑袋,他又对项冲拼命挤眉弄眼:“乘凤,别惯着主公。”
项冲一向把霍霄的安危放在首要,他也跟着劝:“敢走私盐都有地方豪强背景,那人既然有心护你,这浑水我们别搅和为妙。”
“咱们继续往前走,未必一马平川。”霍霄原本轻松的神情转为沉重,“那贼有心护我,却偷了我的过所和文书,只有两种可能:一,耍我;二,模糊我的身份,引导我走小路。”
“他想阻止你走官道,下一站就是鹊山置。”项冲心念电转,迅速得出结论,“那里暗藏杀机。”
官办置所看似安全,然本朝赴任途中丧命的官吏,大都死在置所。
“这人算救了我一命,我岂能见死不救?”霍霄打了个响指,“退一万步说,这位恩公之前也许还帮我当过几次暗箭,接下来的路没有他护着,一切将变得不可估量。”
淳于玉完全跟不上霍霄的诡异思路,听得一头雾水。
项冲思忖片刻,竟然被霍霄说服了:“你是对的,失掉这个朋友,我们会变成瞎子。”
“去救他对我们更有利。”霍霄站起来,眼里中闪着兴奋的光芒,“那群人是亡命之徒,我们何尝不是?”
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霍霁不同,霍霄身上流淌着不安分的血。
“你很享受冒险。”项冲直言不讳,“这不是个好习惯。”
“你们俩都该吃药。”nai妈坐在牛车上,脸比茅坑还臭。
“nai妈,在这儿等我们。”霍霄手脚利落地给强弩填上铁箭,他对淳于玉憨笑,“我们尽量早去早回。”
项冲拿了一团粗麻绳,在腰上缠了十几圈儿:“他们货车上有袋盐漏了,咱们可以通过地上的盐跟上。”
“鹊山脚下有座暗置。”淳于玉忽然指着远处一座山峦,“私盐贩子住不了传舍,一定在那里歇脚。”
霍霄远眺那座兽脊似的山峦:“暗置是什么?”
“是走私客落脚的置所,遍布全梁国。”淳于玉道,“我当初跑路,靠的就是暗置。”
“你竟有这等门路?”霍霄问。
“我帮过暗置大老板的忙,得了这么一条门路。”至今回想那段逃亡经历,淳于玉仍心有余悸。
“那个大老板是谁?”霍霄问,“竟能只手遮天到这等地步。”
“无极子。”淳于玉不敢直指那人名讳,只敢以道号代之,“这是他充实少府的最大财路。”
“是他?”霍霄把满朝权贵都怀疑了一遍,答案却足以惊掉他的下巴,“他自己偷自己的税?莫不是是闲得蛋疼?”
“这里头水很混,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淳于玉声线几乎是颤抖的,“总之,救人可以,别让那些私盐贩子发现你们,因为他们吃的也是皇粮。”
“多谢nai妈提点。”霍霄对淳于玉深深一揖。
淳于玉肯吐出这些,是信任他这个新主公的开始。
准备好家伙后,霍霄问淳于玉:“nai妈,你真不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