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陈以第二天还是拎着大包小包去了岑芸那儿,岑芸作势打了他两下,还是无奈地将东西接过放在一旁。
“就知道你还是要买。”
陈以置若罔闻,耸了耸鼻子感叹:“好香。”
岑芸拿来一双新拖鞋,闻言笑笑:“你长了个狗鼻子啊,还有一会儿,先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谢谢阿姨。”陈以顺从地换上拖鞋,把背包拿下放在玄关处,乖乖地在沙发上坐下。
接过岑芸的水抿了一口,很甜,是加了蜂蜜的。
看陈以脸色渐缓,岑芸也挑起了话头,“我看你脸色比之前又差了,好像又瘦了。”
“哪有啊,就是最近天冷了有点感冒。”陈以无所谓地耸肩,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倒是您最近身体怎么样?不要想节约电费就不开空调。”
岑芸连忙摆摆手:“这才十月初开什么空调啊,多浪费。反正医生说什么你还是得听,乖乖治病才对。”
陈以拗不过,只好点头。
岑芸顿了顿,继续补上:“小以啊……你翻年就得二十七了吧。”
陈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坐直了开口:“阿姨,我还没这个打算,这不还早着么……”
岑芸预想他也会拒绝,只得无奈地摇头:“哪里早了,三十就这么一两年一晃就过去了,你也算阿姨半个儿子。哎,算了,你有你自己的打算,阿姨也不逼你。”
陈以心里又涌起酸涩,想到自己的来意,组织了会儿语言才慢慢开口:“阿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季维?”
岑芸动作僵了僵,不自然地捋了下碎发,再抬头还是那样温柔的笑意。
“不去了,上个月才去过。去多了他会不耐烦的。”
陈以想了想还是没再开口,换了个话题又继续和岑芸聊起来。
太难受了吧,去看他的话。
临走的时候岑芸让陈以等一下,转身从客厅里拿出一束还沾着水珠的刺槐。
“拿去吧,他喜欢。”说出口的话还是带了些哽咽,岑芸抬手擦了擦眼,小声催促,“去吧,注意安全。”
陈以接过花,附身轻轻抱了抱岑芸以作安慰。
“阿姨,保重身体。”
连带他的那份。
……
十月的墓园未免有些萧瑟,陈以去的时候没其他人,一位守园人同他点点头算作招呼,便沉默地走向另一头扫些枯叶。
岑芸不久前才来打扫过季维的墓碑周围,因而此刻碑上不过也只积了一层薄灰。陈以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将那束刺槐放置在碑前,席地而坐。
他的视线并没有停置在那张泛黄照片的青年脸上,而是直直朝远处树枝上残留的几片叶子上看去。
陈以沉默了很久,没什么话可以讲,也没什么话说的出口。
但他最终还是开口了。
“季维,我来看你。”
陈以的声音很轻很轻,不过瞬时就融进了一片萧瑟秋景里。
“我好久没来了,你不会怪我吧?”陈以伸手摆弄摆弄刺槐的叶,终于看向那张照片。
那是他亲手为季维拍下的,从未有过的,灿烂的笑脸。
陈以微低下头,看着身下毯子一样厚的落叶,拈了一片把玩。
脆的,捏一下就碎了。
“季维,季维,抬头!”正低头的青年发射性地抬起头,撞进漆黑的镜头里。
“别、别拍。”他有些拘谨地抬手遮住脸,耳朵悄无声息地红了起来,“不好看。”
“谁说的?”正举起相机的人从镜头后露出脸来,带着几分张扬的笑,“你TM超帅的!”
青年更是难堪地低头,停住了脚步,握住背带的手紧紧用力。
“别磨磨唧唧的啊,季维,看我!”
青年闻言抬头,看见对面那人扮了个四不像的鬼脸。
“噗。”
“对对对笑了更好,茄——子——”拍照的人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扬声说着要贴在自己的卧室天天欣赏。
青年神色慌乱,伸出手想要去抢相机。
“不会给你看的季维,老子留着自己看!”
的确,他再也看不到了,自己却还时时能够看着。
陈以从思绪里抽离,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我最近遇到了个怪人,是个鬼。”他顿了顿,突然大声地笑起来,“你也觉得很扯对吧,我也觉得,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他笑的太大声了,一边正扫地的守园人朝他看一眼,摇摇头,走得更远了。
陈以的声音低了下来,“他真的是个怪人,莫名其妙地消失又出现,我甚至还看到他死而复生。他还总对着我笑,知道我的名字,甚至……甚至……”最后几个字几乎变成了气音,“还偷亲老子。”
“怎么说我都觉得他是个神经病,”陈以在口袋里翻翻找找,抽出根烟叼在嘴里,说出口的话含糊不清,“但是吧,我觉得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