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过了多久,陈以回想起那天晚上的蠢样时还是恨不得抽自己两巴子。
本来他还没有哭,只是有点难受,但当季辞衍小心翼翼地碰碰他让他不要难过时,大脑中的某一部分好像很自动地就觉得他应该难过了。
于是他开始哭,季辞衍很慌乱地抱住他摸他的头,一遍遍地说着“别哭”。
本来陈以是想回他一句——Cao,老子没哭。但是这他妈的眼泪就是止不住!止不住!
然后他哭的更大声了。
不仅为季辞衍的“死而复生”哭,也为那年的那个人而哭,更为这么多年想留却没有留住的自己而哭。
季辞衍好像也拿他没法,只好不停地顺着陈以的毛。
陈以觉得被一个大男人摸头有点娘炮,就边吸鼻涕边推了他一把:“别摸头,娘死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陈以就记不清了,好像季辞衍把下巴搁到他头上笑了,别说,他还真觉得季辞衍笑得没那么讨厌了。
他想推开季辞衍,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对他说“老子没哭,别TM抱着我”。
这才是真男人啊。
但季辞衍的怀抱虽然没有温度,却意外地另人安心。
陈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全擦在他那看起来很高档的衣服上了,一下子不好意思抬头,于是开始装死。
这还就真把自己给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过来时,nai盖正在他肚子上踩nai。陈以边躺尸边尽力回想昨天的所作所为后,觉得nai盖快把他淤积的内伤踩出一口老血来了。
他现在忘掉还来得及吗?
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比如季辞衍。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比如说他自己。
忧郁过后陈以还是觉得好歹应该面对人生,毕竟他实实在在地还活着,于是便提了口气下床洗漱。
从厕所出来后陈以才迟钝地发现家里有些不一样。
卧槽我山一样的书呢?卧槽我鸡窝一样的衣服堆呢?卧槽厨房里发霉的锅碗瓢盆呢!哦昨天季辞衍洗了……
季辞衍!
他!去!哪!了!
陈以在家里四处晃晃,甚至连床底都趴下去拿手电筒照了,才确定家里没有别的人存在。
陈以松了口气,如果季辞衍还在的话更不好办。
他现在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去对待他。恐惧?在经历那么多事过后,他甚至觉得就算现在他眼前有十个季辞衍在死他也不带怕的。友好?他!才!不!谁要跟一个鬼客客气气的啊。
陈以气的满屋子乱转,nai盖也跟他屁股后面满屋子乱跑。
“你去吃饭,别跟着我。”他轻轻用脚踢了踢猫,在原地傻站了两秒觉得肚子有些饿。
“滴滴滴滴。”玄关传来输密码的声音。
谁啊乱摁。
“滴滴——”
门开了卧槽!
门外的人进来后发现陈以手上的菜刀都拿好了,一脸“给老子滚啊”的表情看着他,觉得有点想笑。
“你在干嘛?”
陈以有些尴尬地把菜刀背到背后,故作谴责地看着季辞衍。
“为什么随便就进我家啊,你哪来的密码?”
“这里。”季辞衍侧身指了指玄关处贴着的一串数字,“你是不是记性有点差?”
报告!有鬼嘲笑我!
“我忘了,但你也不能随便进我家啊,吓我一跳。”而且我们不熟啊!
陈以悄悄地磨着后槽牙。
“对不起。”没想到季辞衍真的低头道了歉,“昨晚吓到你了。”
陈以真的不想再提起关于昨晚、关于那些令他在一个近乎陌生人面前露出窘态的难言事实。但更令他无力的是,他憋在肚子里的一堆问题昨天一个都没问出来。
他辜负了组织的期待啊。
“没事,那个……你能不能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陈以顺手接过季辞衍手中的袋子,另一只手提着菜刀往厨房走,嘴里还不停念叨,“你还买了菜?谢了啊但其实我也不怎么会煮饭,就会泡面煎蛋什么的。”
季辞衍换了鞋后上前拿走陈以手中乱甩的刀和一旁的菜,略微无奈:“我会。所以你,不用做。”
所以他是在自己家里被别人赶了吗?
陈以在一旁静默地看着季辞衍在厨房忙活,他在剥虾,他在切葱,他在淘米,他在……
他到底在干嘛啊!他又不是他雇的保姆!
“额……”陈以想着好歹也上前去打个下手,季辞衍没给他机会地把锅在火上放好了,只等它慢慢煲。
“我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季辞衍靠在墙上回答,眼镜一直盯着还没冒气的砂锅,“吃了,就会变成昨天那样。但是会恢复回来。”
“自愈?”陈以瞎猜了一种说法,有点不确定。
季辞衍摇了摇头,“我不可以,我是有载体的。”
陈以想了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