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年怕他反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趴了上去,还搭着他的肩往前蹭了蹭,蹭到了舒服的位置。
井程由着他蹭,全程没碰到过邱年身上任何一块裸露在外的皮肤,只是用手臂虚虚勾着他的膝弯,轻轻往上颠了两下。
邱年想,井医生真好。
是和别人都不同的那种好。
“下午我去医院,你在家好好休养,不方便的事情可以叫沉西帮忙处理。”饭桌上,井程把竹筷撂在盘沿,阿姨迅速过来将东西收拾下去。
“喔。”邱年专注地往嘴里扒饭,抬起头应了一声,又低下去吮排骨。
他五指油亮亮的,捏着排骨棒,沉西看见他只吃这个,便去取了双公筷,往他碗里夹rou沫小白菜。
“也吃些青菜。”
“好的,谢谢姐姐。”邱年朝她笑,眼神却依旧在红烧排骨上瞟来瞟去。井程望见了,招了招手,叫阿姨把那盘排骨撤下去。
“吃腻的不利于伤口恢复,晚上给你煲骨汤。”
“喔。”邱年眼中难掩失望,鼓鼓的腮帮动了几下,嚼的恋恋不舍。
沉西见状低低笑了,怎么看怎么觉得邱年像被抢了食的小动物,望着比自己高大的野兽,悄悄地俯首称臣。
邱年好似能猜到她心里想的什么,转了转透亮的眼珠,挺直了脊背,表达自己不可撼动的霸主地位。
“你怎么不去休息?”他咬着筷子尖儿,问仍在座位上赖着不走的井程,眨了两下眼睛。
井程用公筷给他添了几根翠绿的秋葵,示意他吃掉,然后说:“等你吃完,背你上楼。”
听完他的话,邱年眼里一亮,心中那点对秋葵的厌恶暂时压了下去,甚至还觉得那五角星的横切面有点漂亮。
他轻飘飘地“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低下头扒饭,勉强夹起一根咬了下去。
噫,真恶心。
跟吃鼻涕似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允许这玩意儿出现在饭桌上,还是出现在其他好吃的旁边。有问过红烧排骨的意见么?有问过西湖醋鱼的意见么?
都没问过,凭什么替他们做决定。
他拿起手边的凉白开猛灌了几口,决定提高警惕,再也不被“美色”迷惑去铤而走险了。
他不吃,“美色”看了,也没再逼他吃,只是轻轻摇着头,接过阿姨手中的干净瓷碗,给自己盛了碗甜汤,细嚼慢咽地品了起来。
邱年边吃,边看着他吃,心里直叹怎么会有人吃个甜品都这么好看。曾经见过的人在井程面前都成了猪,还是野猪,包括他自己。
可能是因为思想太放纵,报应很快就来了。
井程去阳台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匆匆地出了门,走之前把沉西叫过去交代了几句。邱年远远地听见他说医院有病人跳楼,好像还是他诊室的。
心理科嘛,有轻生念头的总是很多。
邱年揉了揉耳朵,只觉得挨不着井程的后背有些可惜。
反观沉西就没有他这么镇定了,沉声问了几遍用不用她跟着,井程都拒绝了,只叫她在家里陪着邱年,好好待着。
邱年扁了扁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好陪的。
等到井程出了门,他也放下了碗筷,任沉西招呼阿姨一起架着他回房间去。
少年骨骼纤细,身上也没有几两rou,沉西有些惊讶,直呼架着他比自己想象中要轻巧很多。邱年只是笑笑,说自己从小就营养不良,都是那时候饿的。沉西便拍着胸脯说以后肯定把他养的健健康康的,壮到她哥都背不动。
还是别吧,邱年想,他还挺喜欢让她哥背的。
“有事喊我,或者喊阿姨也行。”沉西拉开卧室厚重的遮光帘,掩上门,走之前朝邱年友好地笑了笑,把他独自留在了房间里。
邱年这时候才得空好好看看井程给他安排的房间。
房间整洁干净,不是很大,但坐北朝南,顺着地球移动的方向,每天都看得见日出日落。
他望窗外眯了眯眼,迎到一大片阳光。
这会儿日头高悬,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邱年身上套着陌生的宽大睡衣,微微冒汗。
他突然间意识到,这衣服可能是井程的。
真的是么?邱年坐在软床中央,抬起双臂,拆开了挽到手腕的两个卷卷。还挺长的。
他甩了两下,深灰色的布料在太阳底下闪着光,反射到他眼底,像夜晚落到湖面上的繁星。
他打算一直穿着这套衣服睡觉了,谁来要都不脱。
医院的事应该很棘手,直到晚饭时井程都没回来。
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六点钟就吃饭太早了,邱年喝了一大口骨汤,咂摸两下,觉得排骨还是红烧的好吃。
“沉西姐姐,你哥哥总是这么晚回来么?”他拄着脑袋问沉西。
沉西却在看他的肘弯儿。
井家家规复杂,对于上桌吃饭的规矩更是严格,没有敢把手肘拿到桌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