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下午的手术,子蛊被顺利取出,唐霜凝退了麻药,意识比身体先清醒过来。他八岁那年,也是这样,静静地躺在这里,等着药效过去。
虽然记忆久远,但是唐霜凝基本可以确定,那个雨夜,带斗笠的黑衣男子,就是傅雷钧。那么他当时真正想抓的,到底是谁?又为何要抓这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木门被推开,发出一声咿呀的轻响,唐霜凝想得入神,等沈君淮已经走到他床边了,他才缓缓睁开了眼。
只见他端着一个白瓷小碗,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醒了?”沈君淮见他醒来,扶着唐霜凝坐起身来,端起碗来就要喂他喝药。
唐霜凝看看沈君淮又看看已经抵到他唇边的勺子,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要不是手没有力气,他都想掐一下自己,看看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沈君淮见他傻愣在那,开口道:“张嘴。”
他的声音低沉性感,像有魔力一般,唐霜凝乖乖地张开了嘴,结果第一口就苦得唐霜凝身体忍不住一颤。
这药苦得太真实,他不是在做梦。见沈君淮舀起第二勺时,唐霜凝开口道:“那个…百草堂没有别人了吗?”
潜台词:怎么还劳烦你堂堂天枢洛王爷来给我喂药?
沈君淮微微挑眉,不容拒绝地又给他喂了一勺汤药,把唐霜凝苦得眉头紧拧。
沈君淮轻笑道:“你这副模样,倒是不常见。”
“……”原来是为了看他被药苦得想哭的模样……是有多大的仇啊?
唐霜凝忽然恍然大悟道:“那天你说对不起,原来就是为了今天来看我受罪吗?”
沈君淮一向稳当的手微微一抖,差点把汤药洒了出来。他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了唐霜凝一眼,才道:“你中蛊,有我的责任。”
唐霜凝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想,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说:“没什么,毕竟确实是我占了别人的身体,害你找不回玄机图。”
沈君淮没有接话,专心喂他喝药。
等沈君淮喂完最后一口汤药,将碗放到了一旁,他才认真地问他:“若是找回了玄机图呢?你当如何?”
唐霜凝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找到玄机图,他就不欠沈君淮什么了,等他找周知行算完上辈子那笔烂账,要是还能活下来,到时候就换个身份,天大地大,总有他能去的地方。
再不济,一夜雨或许还缺个陪酒的。
想到容桁,唐霜凝不自觉地笑了笑,他说:“唔…可能还是会待在淮南吧。”
沈君淮道:“回唐家?”
唐霜凝摇头,望向窗外:“去找一位故人。”
沈君淮看着他眼神中难得的一抹温柔,心里不由得有些吃味。
麻药完全褪去后,腹部的伤口就会疼痛,虽然知道唐霜凝可能不怕这点疼,但为了让唐霜凝得到更好的修养,苏清歌还是在汤药加了些许安神草的成分,想让他睡个安稳的觉。
唐霜凝和沈君淮没聊多久,就有些倦意上涌。沈君淮看着他睡下,听着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而绵长。
“……故人。”他看着熟睡的唐霜凝,眉头轻皱,低声问道:“洛王府不比夜雨阁好吗?你就这么喜欢他?”
回应他的只是一片寂静,他俯身低下头,吻上了那薄情的唇,柔软的舌头撬开了他的牙关。
“唔…”唐霜凝毫无意识,只发出一声软糯的呻yin。
沈君淮眼神一暗,惩罚似地轻咬了他的嘴角,留下微红的印子。无人看到他深色的瞳孔之下,那深沉的爱意与浓烈的占有欲。
“再有下次,可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宋至微回到百草堂的时候,只见唐雨霁叼着根狗尾巴草坐在济生堂外的台阶上,盯着在石缝里搬运着粮食的小蚂蚁发呆。
“你做什么呢?”宋至微比唐雨霁小一岁,因苏清歌和唐雨霁的母亲关系很好,他俩从小也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关系比唐雨霁和他哥都亲。但宋至微从来没有因为唐雨霁比自己大一岁而叫过他哥哥,除了……除了在听到唐霜凝病故的那天晚上。
唐雨霁看到他,扔了狗尾巴草,勾着他的肩膀往外走。“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唐霜凝被送来百草堂的那两年里,发生了什么?”
宋至微无语地望着他,说:“我那时候才两岁,你觉得呢?”
唐雨霁努了努嘴,有些失望,撇了撇嘴道:“也是,就你这记性,估计也记不得什么。”
宋至微一脸嫌弃地用手肘顶开他。“滚,你自己要是记得你问我做什么。”
唐雨霁确实不记得,他三岁的时候发了一场高烧,差点把脑子都烧糊涂了,病了有半个月,病好后好多事都不记得了,记性也变得不太好。刚好那两年唐霜凝因病在百草堂静养,要不是爹娘时不时地提起,他甚至都要忘了自己还有个哥哥。
他隐约记得爹娘和他说过原因,但是他这个人记性其实也就比宋至微好那么一点点。直到他昨天夜里,路过药草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