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煦感觉头脑有一些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客栈里,身上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迟祈正开门端着汤药进房。时煦坐起来刚想说话,忽然直直打了个喷嚏。
迟祈皱眉坐在床边,伸手替他把被子捂严实了,从木盘拿出两碗汤,“这个是大夫开的药,另一碗是姜汤,快点喝了。”
时煦见他面色严肃,隐隐在生气,立马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得皱起整张脸。迟祈往他嘴里放了颗蜜饯,时煦立即舌尖轻软地舔了一下他手指,讨好道,“别生气,我这不是没事嘛。你说过,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
这般甜言蜜语,不知对多少人说过。迟祈气闷地想,手上却不自觉又喂了颗蜜饯。
“就是这般我才不高兴。若不是我走开了,便不会注意不到有人暗中使坏推你下水。我就是气闷自己没有时时跟在你身边,明明不愿看你出事,却还是让你身处险境,我、我……”
时煦头一遭看他说这么多话,心知他急坏了,握紧迟祈双手,“这不怪你,是我没注意到,啊、啊嘁——”时煦又打了个喷嚏,偷瞄一眼,见迟祈面沉如水,堪堪住嘴。
这时有人敲门,迟祈前去开门,之前那壮实男子走进来,手上提着蔬菜篮子和鸡蛋放在桌上。“老弟,我在外头听见声响寻思你醒了就进来了。实在不好意思啊,当时我来不及扶住你,又不会水,这不,我让我家婆娘准备了好多自家鸡蛋,你可要好好补补。”
时煦笑着道谢,迟祈上前问道,“背后使坏那人是谁?”
“啊,那是余家的家丁。这余家真是忒坏,心也太黑了,我们一定要为老弟讨回公道!”男人一拍大腿,替他忿忿不平。
时煦淡淡摇头,给了迟祈一个眼色,迟祈意会,掏出一锭银子给那男人。
男人连连摆手,“这我怎么能要银子,我帮老弟又不是为了银钱,老弟可别看不起我……”
时煦打断,开口道,“这银子不是拿来酬谢的,是我给的封口费。”
“封口费?”
时煦点头,“还希望大哥接下银子,不要告诉他人伤我的是余家家丁。我会借机去余家谈条件,到时候要是有闹事会比较棘手。”
“噢噢噢,我懂了!”男人通悟了一般,一拍脑门,“你是要威胁勒索余家!余家家大业大,老弟尽可多开口提价一些!”
时煦无奈笑笑,开口称是。随后男人又交代了几句好生休养,离开了客栈。
待人走后,迟祈目光骤然凶狠,Yin沉开口道,“我去屠了他们家。”
时煦连忙起身,过去想拦住他,岂料腿上被细沙碎石划破的伤口突然疼起来,险些摔跪在地上,他这时才发现自己腿上被层层包裹似粽子。迟祈忙过去扶他,眉头紧皱双眼间仍是解不开的杀气。
时煦抚平他的眉头,沉yin片刻后开口道,“你还记得我曾和你说过的吗?我不愿你杀气太重,唯恐你在父亲密部里养成嗜血的性子。我知你是想为我不平,但余家人口众多,无辜之人也多,我不想伤及无辜。这件事交由我处理,你信我好么?”
迟祈似乎被说动,动了动唇。时煦见他软下来,又发誓说:“我定会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会以身犯险。”
窗外出了太阳,透过窗户在屋内撒下一片阳光。窗外传来热闹的声音,是继连续半个月Yin雨迎来初晴的欢呼。或许是被阳光照进了心里,时煦感觉心中暖洋洋的,不自觉又开口叙说。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我好好活着,接过父亲的密部有一部分原因是你。”
“父亲临终前托管家给我传话,他说希望我远离纷扰的朝堂与江湖,寻一僻静之地,休闲安定地快乐生活下去。但我没听,我还是接手密部,立足江湖,又与朝堂有所牵连。大概,我是个不孝子吧。”
“若我不接手,安然做一个公子哥,凭借时家的钱庄和众多产业,也是能活得好好的,只是密部的存在本就带着皇帝意思,我撒手不管后,便归皇帝管理,作为独立于军队之外的、只为皇帝而生的影子们。”
“我……不愿将你送出去。呆在皇帝身边太危险,他若得到这样一支秘密的、一人敌百抵千的队伍,定会大刀阔斧干许多事情,危险重重,保不了你们性命。所以我接手密部,将其发展为江湖杀手影楼,一面也为皇帝做事,而钱庄发展下线收敛天下钱财交给皇帝,作为赔礼。毕竟多年养成的心血,突然被毛孩收了过去,心中肯定不甘……不过这些年影楼替他料理了许多难事,又借有江湖名号,难以寻仇,找不到皇帝身上,又替他敛财不少,他也应当消气。”
“为了将你留在身边,我已花费许多心力。现在你我已结成血契,我定会珍惜自己性命,也盼望你要珍视性命,否则死生共同,我与你同赴黄泉。”
时煦一口气将筹划的所有和自己藏在深处的心思说尽,感觉身心舒畅不少,说完后又不免担心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心意,毕竟一个男人诉说心事和肠中情爱……听上去是有些恶心。
“您心悦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