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一片混乱,垫被早就偏离了床榻,被子也斜斜地挤在床内侧。
时煦躺在床上,只用薄被的一角盖住身体,撑着头凝望在门口收拾的健硕男子。他身下的粘腻,已被迟祈轻柔地洗净擦拭。
虽不知他是否对自己有那层意思,但是身体总归是诚实反应的,待会儿问清楚他是否有意中人,若是没有,维持这样的床第关系也不错。若是心中有喜欢之人,那……那便算着血契不作数,将人逐出时家和影楼,当做此生未曾相见吧。
背弃心爱之人与他人行床笫之事实在是十分龌龊,就算他将来有一天爱上自己了,也保不齐会在哪一天背信弃义,被外面世界的蜂蝶引去,流连花丛,忘乎所以。若他当真如此,按照时煦往常心性,应当杀而快之,可面对迟祈……他下不去手。放逐他,了结这段错误,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时煦暗中做好了决定,开口将人叫到跟前,“迟祈,你可有中意之人?”
他亮亮的眸子好像直直地望进迟祈心里,迟祈想将人紧紧拥入怀中,再用最温柔的声音诉说自己对他的爱慕和执着,但开口时,喉咙却喑哑,“并,并没有。时少怎么问起这个?”
时煦眨巴眨巴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Yin影,“那我们…往后也这般吧。”时煦朝他那处一瞥,眼中闪现一丝狡黠,“你那挺大的,我很满意。不知你感觉如何?”
只怕时少爷早就不是初次了……也对,听闻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都有专门的陪房丫鬟,在十四五岁就破了身。就算时少爷家里管得紧,但再不谙世事也不会连此道都不懂,更何况现如今时煦已二十有三,爱慕他的女子数不胜数……
迟祈眼神黯淡一分,想作出轻车熟路的模样,但支吾着说不出一句连起来完整的话。
“若是往后你有了心仪的姑娘或男子,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我,那时我自会断了这层关系,不会阻止你和心爱之人交往……”时煦说出腹中打的草稿,迟祈脸色愈发难看,时煦见情形不对,及时闭上嘴巴,心中有些焦急发慌。
沉默中,迟祈将散落在床尾和地上的衣衫整理好,他握住时煦白皙纤细的手进袖中,服侍他穿好里衣,接着将挤在一旁的被子铺好盖在时煦身上,做好这一切,迟祈缓缓开口,“时少爷拥有顶好的容貌和身家,爱慕你的姑娘和男子能从城南排到岭南,时少爷能、能看上我,自是属下的荣光。只、只是时少爷定要洁身自好,莫要与其他不明不白的人……”。
迟祈说着,感觉自己好像在管主子闲事,又觉得自己这番话有种正室不允许丈夫在外招蜂引蝶的意味,一时噤了声。
“时家……早已没了。”时煦怔怔,喉咙有些干哑。
在那些年的大变中,他失去双亲。
指着鼻子骂他的母亲走了,把他当做孩子糊弄的父亲也去世了,偌大的时府只剩他一人,空荡荡的。在后来家中突起的一场大火之中,时煦冲进书房,将父亲的字画拼命保留了下来,肩膀上至今还有火焰留下的疤痕,而他把这些字画尽数存放在玉蓝枫荷园西侧的小书房里。他没有把父亲的字画撕了,只是他再也没进去过那件小书房,不敢直视那些字画。
迟祈见时煦戚然,沉眉思索了一番安慰的用语,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该用什么话语来表达。他也躺进被窝,睡在时煦身侧望着他漆黑透亮的眼睛,一如幼时时煦急匆匆踢掉鞋子与他躺在一块的模样。
躺在身边的人小小的。
虽然比自己年长几岁,但看上去纤弱无害。迟祈很是喜欢他纯良无害的模样,伸出手臂搂住时煦的腰。怀中之人竟然连腰身都是细细的,好似盈盈一握便能将人环起来。
时煦在温暖的臂膀中有些昏昏欲睡,他缓缓闭上眼,意识有些朦胧。恍惚之间他好像听见身边有人轻声询问,“今晚我们可以一起睡觉吗?”。
可以,当然可以。
时煦迷糊中点了点头,迟祈未想到自己趁人熟睡时说的话被听进去了,不由得欣喜若狂地抱住怀中之人,激动又轻柔的在他唇畔轻点了一下。
蜻蜓点水,余波荡漾。
待时煦醒来已是晌午,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儿,想必是热了一遍。
“我告诉丫鬟主人会留在这里用膳,让她们多备了菜式和一副碗筷。”迟祈将菜式重新摆放了一遍,开口道,“主人饿不饿,要不要来尝尝看?”
时煦起身穿好衣服,运动了一番确实腹中有些饥饿。他走去石桌,发现靠向自己这边的都是喜欢的菜式。
“这么多年过去,你可曾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时煦一边小口咀嚼,一边想起昨晚的事,面上有一些不自然。
“并未见过。小时候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也不记得父母是谁,不过他们既然把我买进酒馆,那必是不打算要我了,我也不必对他们抱有留恋。”迟祈淡淡说着,看样子不似有假。
“那你有想要保护的人吗?”
“有。”
“我会好好保护主人。听说迟宽已经被调回影楼,往后我便会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