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砖铺成的地面,暗道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儿,愈往深处走愈重。台阶走到了最尽头,肃冼停下了脚步,火折子点燃了墙上的烛台,照亮了整个密室。
四四方方的密室中央被挖出了一个深坑,可惜灯火幽暗,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肃冼走近了几步,被身旁的宁桓扯住了袖子。“怎么?”肃冼面带疑惑地看着宁桓。
“看这。”宁桓指了指头顶上方,只见一个巨大的铁钩悬挂在上边,约莫百千斤的重量,末端连着一根有大腿粗细的铁链,延伸至了密室的另一头。“这上面有血,你小心。”
肃冼点了点头,“你留在原地。”
肃冼在距深坑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待他看到坑底全部的全貌时,握刀的右手兀得收紧了。
“怎么了?”宁桓问道。
“你可以过来了。”肃冼没有回头,凝视着深坑内的景象一时间不知在想些什么。宁桓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诡谲了。
宁桓向前迈了几步,走到肃冼身边。
这是一个十几丈深的巨坑,坑内遍布了人类的残肢断骸,一条几丈长的黑鳞巨蟒直挺的躺在中央,腹部处被撕开了一个足有半人多高的大口子,几乎将蛇身分成了两半,锥形的蛇头紧咬着另一只身形同样庞大的蜈蚣,蜈蚣的牙爪穿透过了坚硬的鳞片深深扎进了巨蛇的头颅中。金色的巨蟾倒在深坑的另一侧,蛙嘴中露出了半截蝎尾,除了长满的毒泡的脑袋和背脊外,身体已经被蚕食的只剩下了一副空白的骨架……
宁桓站在坑前,一时间忘记了呼吸:“这……这是什么?”
“五毒入瓮,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是为蛊王。”
“蛊……蛊王?燕伯父练蛊做什么?”
肃冼冷声道:“这就得问镇南王想要做什么了。”
宁桓心道不妙,若燕伯父真与镇南王勾结了,那可就是造反的罪。而他又在这个时间带着信出现在了燕府,保不齐会被肃冼怀疑……
“燕子言是不是与镇南王勾结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你和你爹大概是真不知情。”肃冼看透了宁桓的心思,“不然也不会这时候派你来燕家送死了。”
“五毒池里独少了毒虫蜒蚰,看来蛊王已经练成了,走了,留在这里也无用了。”
见肃冼并不打算追究自己,宁桓也舒了口气。二人顺着阶梯原路返回,这次宁桓走前肃冼殿后。待到快到出口时,肃冼突然停下脚步。宁桓的鼻子恰好撞上了肃冼挺直的背脊上:“嘶,怎……唔?”
肃冼捂着宁桓的嘴,挪开了半边身子,火光下只见一条巨大的蜒蚰伏趴在门前,半个脑袋已经探进了屋内。全身滑腻,蚯蚓般的身躯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鳞甲,没有眼睛,更让整个脑袋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型口器。所幸蜒蚰像是睡着了,对火光和人声并没有多大反应,可它硕大的身躯死死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肃冼指了指后面,宁桓看明白了,这是原路返回的意思。
密室里的空气浑浊不堪,腐尸的臭味和血腥味混杂着从坑底泛了上来。宁桓捂着鼻子,问道“我们是要在这里待到那大虫走了吗?”
“可以换条路离开。”
“这密室有别的出口?”宁桓惊讶地道。
肃冼“嗯”了一声:“这蛊王体型硕大,不像是能从密道中出去,况且能在燕府中畅通无阻,这就说明这里应该还有一条通道通往外边。不过……”肃冼声音一顿,看向宁桓。
“看我做什么?”宁桓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说得另一条出路不会在那边吧!”肃冼点了点头。
宁桓站在深坑前犹豫了片刻,满脸纠结:“你确定我们真的要下去吗?”
肃冼在一旁琢磨墙上的机关,坑底下有个一人多高的洞xue入口,他打算利用正中央的铁钩下去。闻言,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难得没有反怼宁桓:“如果可以,我也想从正门出去。”
“哐当”一声,巨大的铁钩顺着碗口粗细的铁链朝肃冼这边慢慢靠近。肃冼拨动了铁索上的机关,他走上前,扶稳了铁钩一脚踩在了它的凹槽处:“快点,过来。”
宁桓拧着脸,不情愿地走了过去。铁钩的凹槽表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褐色薄膜,肃冼放在指尖轻轻碾了碾,正如宁桓猜测的那样,这是鲜血干涸后在上面留下的痕迹。可究竟是人血还是动物血,宁桓不敢细想。
“站上来。“宁桓小心翼翼地站了上去,四周都是血迹,几乎无处扶手,宁桓想了想,索性抱紧了肃冼的腰,一脸无赖相:“好了,赶紧走吧。”
肃冼一愣,“啧\"了一声,胳膊肘往后抵了抵:“松开,边上去。”宁桓坚定地摇了摇头,搂在肃冼腰侧的手捁得更紧了。
肃冼本想直接一脚将宁桓踹下去,可当宁桓眼巴巴得看过来时,咬着后槽牙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不许乱摸,听见没!”
宁桓巴不得,连连点头应着:“嗯嗯,不乱摸不乱摸。”
肃冼怀中掏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