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桓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燕宅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龙烻草?为何上下一百零七口人通通会被灭口?
宁桓被肃冼盯得浑身不舒服,“我身上真的没有这种解药。”西厢房的苑内一片死寂,只听见两人的谈话声,“再说了,发生了这种命案,我们不应该先回去找大理司的人来才对吗?”
“你不会认为一个商户家的灭门案就能惊动锦衣卫吧?”
“那……那你到底是为什么?”宁桓心里揣着事,闻言猛一抬头问道。
“都说了锦衣卫办事,闲人少打听。”肃冼推开了宁桓朝前走了,宁桓犹豫了片刻跟了上去。
穿过了雕花的长廊,距离尽头的那间朱漆大门屋子已经越来越近。
“那里真的有吃人的怪物,我不骗你,得从长计议,我们还是回去吧。”
肃冼嗤之以鼻:“放心,死不了。”
黑夜将至,寂静空旷的长廊上“踢踏踢踏”响着两个人的脚步声。失去了朱漆大门的掩盖,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老远就在空气中弥漫。肃冼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火苗在黑暗中幽幽地跳跃着,照亮了眼前这个鬼气森森的屋子。
此时满屋里已是一地的狼藉,一百来个人头最后仅剩后排那几个零零散散还悬在房梁上,大多只残留下了半张脸。看着眼前这一幕,肃冼紧蹙着眉喃喃道:“蛮头祭?”
宁桓躲在肃冼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那什么……什么是蛮头祭?”
肃冼将火折子慢慢靠近了一个离得他们最近的人头,鼻子往下的部分已经被怪物一口吃掉。不知道是不是宁桓的错觉,火折子靠近时,他甚至感觉到了人头对光源的反应。苍白臃肿的脸夸张地皱了起来,眼睛痛苦的紧闭,这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肃冼难得耐心得解释道:“‘蛮头祭’是苗疆地区的一种祭祀传统。他们认为人身有三魂七魄,聚于头顶。所以在祭祀的时候为了防止魂魄散去,他们会将三根食指粗细的‘锁魂钉’敲进活人祭品的天灵盖里,用来锁住三魂七魄。据说被砍下头颅后的祭品仍能像活时一样说话思考。”肃冼打量了一圈周围,“看来这里并非是一场灭门惨案那么简单。”
祭祀?燕伯父一家究竟惹上了什么人?宁桓盯着肃冼身上的飞鱼服,既然能将锦衣卫牵扯进来,一定是大事。他忽地想到了那封信,里面会不会有线索?
“大人。您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肃冼哼了声,并没有把宁桓的话放在心上:“说了锦衣卫办案,闲人少打听。”
“那如果我用一个消息和大人交换呢?”
肃冼终于收起了他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什么消息。”
宁桓舔了舔干裂的下嘴唇:“我既然来这肯定有我的道理,可都说了是交换,公平起见,大人得先说您是为什么来这。”
肃冼眯着眼,拇指轻轻在刀鞘上磨蹭,他勾起一侧嘴角,冷笑道:“你在和我讲条件?”
完了,生气了!
宁桓凑上前,脸上堆满了笑:“我这不是知道大人工作辛劳,想替大人分忧,朝廷机密大人不说就不说了,何必这么剑拔弩张的。”肃冼不说话,斜睨着看了宁桓一眼。
宁桓嚎得更卖力了,“大人不知,小的自打城南和大人一别后,就一直暗下决心想要发奋读书。大人心系百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Jing神深深触动了我。请允许我为大人赋诗一首。啊!是谁在黑夜里飞檐走壁,燃烧自己只为百姓安宁。啊!又是谁……”宁桓的左手趁机按住肃冼放在刀鞘上的右手。
“有完没完?”飞檐走壁,骂谁呢?收集情报,正经工作,懂不懂啊?
“没完。”宁桓仰着头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是不是以为把手按在我刀鞘上,我就拔不出刀砍你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肃冼先败下了阵。
“你可知道镇南王钱冕?”
宁桓不知道肃冼什么意思,“钱冕将军平定西南,立下大功,我听我爹提起过他。”
肃冼道:“数月前锦衣卫收到了探子的密报,钱冕背着皇上在西南招兵买马,恐生异心。皇上以春日祀为由,召他回京。没想到钱冕非但欣然前往,还提出要在春日祀上向皇上进献三份道家至宝。皇上痴迷炼丹数年,闻言后自然大喜,招兵买马之事打算继后追究。”
“一月前,我收到了师父的口谕,说紫微帝星边有荧惑闪现,天下恐有异变,让我小心行事。我怀疑献宝之事有诈,于是跟踪了钱冕数日,发现他自回京之后常常闭门不出。三日前,他突然出门,我跟着他一直到了这儿。”
“我派锦衣卫的人前去调查,回来的人报告说大约一月前燕子言在京城外招了一群能工巧匠进府,具体事宜尚不清楚。于是我又派人去燕府内查探,不料周围都是龙烻草。而前几日负责盯梢的锦衣卫回来说,燕府里头动静诡异,已经三日里没有人进出府邸。所以我才亲自过来。”
宁桓心中一颤:“所以,燕伯父一家的死可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