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乘云一直忙到了清明节前。在休息下来的第二天,家中正厅桌子上便多出来了一盆小小的文竹。他摸了摸那细嫩的枝叶,叹了口气:那人昨天下午出门买花,却连声招呼都不曾与他打,看来还是要再等等了。
这时郑潜渊在厨房里忙碌,不一会便端出了午饭,拿到正厅之中:“今日小雨,咱们在这里吃。”
陈乘云看了看盘中菜——一盘清蒸鱼,一盘红烧rou。他微微挑了一下眉毛,看着郑潜渊,想等他说些什么。
郑潜渊装作没看见陈乘云的神色,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还招呼道:“哥,你也吃一口。”
陈乘云拿起筷子,轻轻敲了敲碗边,明白了是个什么状况,直言道:“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可以直接说。”
郑潜渊却全当听不懂,还夹了一块rou到陈乘云的碗中:“哥哥,你吃一块嘛,我做rou食的手艺真的不错,尝尝看,好不好?”
陈乘云对上了郑潜渊那似撒娇似狡黠的眼神,僵持了一阵,终于妥协般地叹了口气,把rou放进了嘴中。那油腻的口感加上rou食特有的腥味在舌头上方一触碰,陈乘云就打了个寒颤,强忍了三秒,终是起身一步跨出门外,吐了出来,直到连早餐都吐了个干净,还不停地干呕着,那架势看起来简直是恨不得连着胃囊都吐出来。
郑潜渊在他身后默默看着,等到他停下了着激烈的生理反应,才伸出手递给了陈乘云一杯开水:“哥,告诉我实话,你...杀过人吗?”
陈乘云漱了漱口,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拿着杯子走回了屋内,道:“你先把外边给我收拾干净了,再进来同我讲话。”
郑潜渊看陈乘云的面色,心知自己这下肯定是惹怒了他,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竟然这么大——本以为最多不过是入了口便吐出来就算罢了。他也不再追问,只是去拿了清扫用具,将外面的污物覆了土,细致地清扫了起来。
收拾完,变魔术般,郑潜渊从厨房又拿出了几个素菜包子,端进了屋:“哥,吃点东西,空腹伤胃。”
陈乘云拿起那明显刚出炉的包子,掰开来看了一眼,还是放回了盘子里:“荤油?”
郑潜渊听他语气冷厉,当即愣在了原地:“不是的,就是普通的素菜包子,只放了白菜粉丝和鸡蛋。”
陈乘云斜睨了他一眼,还是拿起了原本的那碗米饭,把上面沾了油水的米粒细细剥掉,这才三口两口吃完了,起身就要进卧室。
“哥!”郑潜渊见他这个样子,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对不起。”
他低着头,嗫嚅着:“我只是怕...”
“怕什么?”陈乘云回头看着他:“怕我不和你讲实话?总是非得亲眼见到了才安心?是吗?”
陈乘云把手从那人手里抽了出来:“我不吃怎么办?要硬塞进我嘴里还是要装作我多日不在家,你就忘记了我不吃rou食,改天再给我荤油包子?”
郑潜渊只是低着头,听到对方竟猜到了他的下一步打算,心中不禁涌出了“果然如此”的无力感,却也不敢说话。
见他这样,陈乘云终是无奈,拍了拍他的手臂:“你去吃饭吧,我现在闻不得那味道,你吃好了再来叫我。”
郑潜渊见他似乎已消了火,赶紧点头应是,由着那人进了屋子。
陈乘云刚一关上门,便顺着门后坐了下来。等过了几分钟,他才深吸了两口气,把刚披着的外套脱掉,露出了衬衣。那腰腹部的布料已然被血色浸染,他回手摸了一下,感受到掌心shi润,便按着地板一点点改做跪姿爬起来。又倚着门站了一小会,方才把扣子一颗一颗解开,按着腰部的伤口,移动到了床边,摸出了医药箱和镜子。
那伤口深且长,鲜血透过之前的缝线,已经渗出,一时间陈乘云自己都分不清是因为刚才的呕吐太剧烈,还是跨出门的一下动作太过激烈,导致这伤口已经被挣开,但也确定这恐怕是需要自己再草草缝上几针了。
等到陈乘云再开房门,郑潜渊正在向厨房里摆放收拾好的餐具——想来自己刚才留了他在外面,应是吃得极慢,这才拖了这些时间才去收拾餐具。
桌上的包子并未收回厨房,想来是那人一时间也不知拿它们如何是好,才留了下来。
想想郑潜渊刚才的神情,陈乘云捏起被他掰开的包子,细细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咬了一小口。包子已经凉透,陈乘云细细咀嚼,面色渐渐古怪了起来。
郑潜渊正在这时回到了屋内,看到那人拿着包子在端详,不禁有了一丝丝的委屈:“哥,我真没放荤油,就是怕你不吃的话饿着,才特意做的。”
陈乘云回头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不是荤油了,”他指了指被他咬掉的小小缺口,笑地无奈:“可是你忘了放盐。”
郑潜渊听他这么一说,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抢过另一半包子尝了一大口:“真没...哎呀当时竟想着别的事了,这居然给忘了!”
“想着要怎么逼我说实话吗?”陈乘云把包子放回盘子里,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