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清净无人的禅房中,身着素衣的女冠子端坐在蒲团上,每念一句,她就甩动一下手里的浮尘,似乎心有杂念很不安定。
在面壁诵经的妙华公主身后,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哎哟,小狮子你瞧,哪来的假道士对着墙念佛经呐?”
妙华公主闭着眼道:“谢九,你回来了。”
“是啊,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来见殿下了,结果十几日不见,妙华道长变成妙华尼姑了。”谢九龄轻快道,“你这是怎么了,不钻研机关,竟然在这念佛经?”
崔狻帮腔道:“殿下,您这道士念佛经,不怕师祖和佛陀降罪么?”
“总好过心绪万千,愁思不断。”妙华公主懒洋洋道,“本宫在躲人呢,你们怎么找来的?千万别告诉平阳郡主本宫在这。”
谢九龄笑yinyin道:“你们真的虏获了平阳郡主?听说郡主竟然十分乖顺,不吵不闹也不试图逃跑,还和妙华中郎将非常要好。你怎么做到的?”
妙华公主手中拂尘一顿,没好气道:“一回来就问这些!你别问了,本宫正烦恼着呢。平阳郡主她太缠人了,本宫一刻都消停不得,你们赶紧拘了她去关起来罢。”
谢九龄却笑眯眯道:“你舍得?”
妙华公主一惊,疾言厉色道:“你问的什么浑话?她又不是本宫甚么人,本宫有何舍得舍不得?”
“她父亲靖王谋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贺鸣萤一旦押解进京,不是斩首示众,就是重刑拷问之后再行流放,横竖都是死路一条。我们马上就要回京,你真舍得?”谢九龄摇摇扇子,悠游自在道。
妙华公主闻言蹙起眉尖,不言不语,崔狻却吃味道:“别说贺中郎觉得奇怪,我也奇怪,该不是你舍不得天下第一美人罢?”
谢九龄将扇子一转,顺着他的颈侧滑到衣襟,轻轻一挑:“我舍不得的只有我的小狮子。别吃醋了,乖。”
崔狻哼了一声,将他的扇子拍开,却握住了他的手不许他挣开。
妙华公主在蒲团上转过身上,看着他们两个耍了许久花枪,忍不住开口打断:“谢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靖王虽然包藏祸心,但几十年来选贤举能,在南郡选出了不少良才,将南郡治理得井井有条。作为他的女儿,平阳郡主在这些官吏心中应该有不轻的分量,我们若是拉拢了她,或许能兵不血刃地将靖王的力量收为己用。”谢九龄回答着妙华公主的问题,眼睛却觑着崔狻,显然话有一半是说给他听的,“此外平阳郡主还是前代西王母之女,以月下瑶台的习俗,她才是正统的掌门继承人,或许能帮助我们瓦解靖王和月下瑶台的同盟。”
听了他头头是道的分析,妙华公主反倒为自己的别样的心思羞愧起来,连忙板起脸:“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留平阳郡主在手,还有用?”
“是啊,将她留在神机营的好处多得很,若是将她送回朝廷论罪处死,就太可惜了。小狮子,你说是罢?”谢九龄含笑道。
崔狻哼道:“横竖都是你有理。不过我听说平阳郡主一身好武功,想要见识一下。”
谢九龄转向妙华公主:“贺中郎,你瞧,我和崔中郎都同意了。我们得把平阳郡主留在营中。”
“你说得倒简单。她爹犯的罪株连九族,十恶不赦,你正四品上,本宫和旁边站着的崔中郎只是正四品下,严格来说,若无召见,咱们整座营里连个有资格上殿议事的大员都没有,哪来的资格讨论平阳郡主的去留。”
谢九龄游刃有余道:“眼下我们都是四品,但此次突袭南遂俘虏其皇族,是大功一件,回了长安我们一定会换上紫袍金带,跻身殿上重臣之列。届时我阿耶和崔中郎的祖父在旁帮腔几句,总能争上一争。”
崔狻脸一青:“我祖父那个人,太傅说要往东,他肯定要往西。他不跟太傅唱反调,就算是给面子了,不可能帮我们的。”
“就算崔太师能拉下脸来,同意太傅的说法,也不可能。你别忘了还有薛太尉,他与崔谢两家都不和,又是言官之首,不会放任你乱提要求。”妙华公主提醒道。
“所以光有我们在朝堂上争论,不足以保下平阳郡主,还需要圣人的爱女妙华公主私下里求情啊。”谢九龄狡黠道。
“本宫?”
谢九龄道:“你要用公主的身份向圣人求情,而不是神机营的妙华中郎将。公主记住,那时你和朝廷里的派系毫无干系,只是作为圣人的爱女,去向圣人撒娇求情。你讨要平阳郡主也不是为了神机营,而是为了自己。”
“你可以说郡主是你的好友,撒娇或是扮可怜求圣人网开一面,若是非论罪不可,就请圣人判平阳郡主出家随你修行。我则会在朝堂上说,平阳郡主深明大义,曾经协助神机营守卫豫章,可以将功抵罪。”
崔狻惊道:“你要骗圣人?为了一个平阳郡主,犯下欺君之罪,值得么?”
“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