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王攀在山岩上,一时间进退维谷。他军中只有睚眦有攀岩的能力,余下的机甲留在山道上,几乎全被洪水冲走,机甲的裂缝会进水,且机体沉重很难浮上水面,不用想也知道定然伤亡惨重。偶尔有几个甲士逃出舱门,也逃不过被洪流卷走的下场。
山洪暴发,少说要一个时辰才能平息,届时沉在水底的机甲已毁,甲士已死。其中能活下来的甲士不超过一成,能完好保存下来的机甲更少之又少。
可以说十万将士,出师不利,都死在了敏王的手上。
这一仗之后,纵然没有战死,皇帝和朝臣也不会放过他。那是十万人、几万台机甲,是大遂的半数兵力,足以撼动朝廷的根基。
他的亲兵也都葬身河底,他已是被拔了尖牙利爪的困兽,而南遂边境驻扎的几方诸侯却虎视眈眈,朝堂上更有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此时无功而返,他定是众矢之的,落得粉身碎骨。
敏王咬了咬牙,没有撤退,反而Cao纵着睚眦攀岩前行,费力地跳上更高一层的山路,继续前行。
若要活下去,必得先找到大遂皇帝。他自恃文武双全,又有太极机甲之利,纵使没有军队,偷袭神机营找到皇帝也并非不可能。
神机营既然几天之间抵达南遂,必然是轻装简行,绝不可能带来大军。正是因为兵力不足,神机营才选择gui缩在金川,与山民白虎夷联手,折腾这些鬼蜮伎俩。之前烽城守军说,突袭京师的军队里只有一尊太极机甲和几百台两仪机甲,若非洪水阻隔了京畿大营的回援,这支微不足道的小队根本连城墙都攻不破。
根据平阳前线留守的遂军来报,神机营那台蛇一样的太极甲,和余下二万低阶机甲仍在固守平阳,所以神机营最多不过带来一台太极甲,和几百两仪甲而已,敏王自觉尚有一拼之力。
与其回到朝廷领罪,不如放手一搏。
敏王打定了注意,更加小心隐藏自己的身形,小心地寻觅着神机营营地的踪迹。
不等他自己寻到,神机营已然找上门来。敏王盯着视窗里突然出现的黑色巨物,不由冷笑一声。这可不就是神机营眼下的第一猛将,那尊先锋太极机甲么?
斥候在平阳城外探听消息时,听到城上守城的北逢军闲谈,得知这尊机甲名叫紧那罗。敏王虽然对如此丑陋的机甲竟以天神命名感到好笑,却也不敢忽视这机甲的威力。
敏王收起笑容,绷紧手脚,睚眦随之用力四足蹬地,猛然跃上半空,朝神机营太极甲的脖颈咬去。人形机甲虽然Cao作便捷,却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甲士舱容易暴露,另外重心过高,很难像睚眦一样迅速变向。
尤其是在狭窄的山道上,右侧还可窥见奔流的河水。神机营的机甲也一定不想落入山洪中去。
紧那罗避无可避,便也没有闪避。它向上伸出双手,在睚眦咬到它脖颈的同时,用铁钳似的双掌箍住了睚眦的喉咙,狠狠将它甩到了一旁的石壁上。
睚眦口中撕下了它的一片外甲,使他的灵枢传导回路暴露在外。但紧那罗甲士力大无匹,这一甩有如山崩之势,敏王也受到重击,虽然人在驾驶舱中没有直接被击中,却也被震荡得五内翻腾,喉头腥甜。
他将血味咽下,翻身跃起,自下而上再度扑向紧那罗,这回却是一口咬住它的肩膀,以锋利的右前爪去划它的前胸,左爪则去撕扯它的关节连接处。
以他对战紧那罗的经验来看,这紧那罗的甲士是个横冲直撞的莽夫,一意杀敌,向来不懂得保护自身要害。自神机营造了蛇形的太极甲摩侯罗伽以来,紧那罗甲士的弱点被掩盖了,给敏王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但是如今摩侯罗伽留守平阳,紧那罗孤身深入大遂腹地,竟是打破神机营这对矛与盾的绝佳机会。
不出他所料,紧那罗果然对袭来的尖牙利爪视而不见,直勾勾地出拳刺向睚眦的腹部。紧那罗的关节有尖锐的刺,足以捅穿太极甲外甲,敏王不敢托大,右爪顺势撕裂紧那罗的胸甲,左爪却连忙在紧那罗肩上一踩,借力后跳。
它后爪踩到早已瞄准的岩石上,借着冲力向前弹去,恰似一支强弩,朝紧那罗的灵枢回路冲去。一旦抓住灵枢毁掉,再强的机甲也无异于废铁。
睚眦轻盈地跃起,机甲灵枢在这一瞬间捕捉到头顶的一丝风声。
敏王大惊失色,慌忙俯冲准备落地,但机甲已在空中无处着力,而敌人的另一尊机甲已经挥刀斩断了睚眦的脊背外甲。
睚眦的视窗极速扭转,将第二名敌人收入眼眶。对方同样是黑漆漆的一团淤泥,三头六臂,手中持着一把寒光凛凛的机关长刀。那把刀正深深地插在睚眦的背后,还在试图深入。
看这体型与足以切断睚眦外甲的力道,竟然也是一尊太极机甲。
这尊机甲的甲士,身手敏捷,出手的时机和角度也十分巧妙,以致于睚眦没能及时捕捉到它的行动。
睚眦的背甲开裂,再往下就是甲士舱,若是任由对方施为,定要机毁人亡。敏王腰部施力,用力翻过上半身来,挥爪打向对方的长刀。铁爪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