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一般的神秘军队一走,南遂朝中遗留的臣子都连忙修书送往边关,敏王帅帐中的文书堆积成山。
明明神机营在对面的平阳城闭门不敢应战,应是南遂占上风,不成想逢朝竟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他们背后,来了一招暗度陈仓,闹得天翻地覆。
敏王雷霆震怒,杀了几个信使,吓得人人噤若寒蝉,但还是不得不撤兵回朝。
若是没了皇帝护着,敏王只是一个年轻气盛、树敌众多、手无亲兵、生母身份低微的不得宠亲王罢了,朝中势力还比不得那几个尚在襁褓的小皇子大。
他麾下的将军也有不少皇帝的亲信,或是后宫妃嫔的亲族,都急着要回京,敏王纵使不肯也弹压不住,被迫风雨兼程地赶回烽城。
谁知到了烽城,还要听朝中大臣们语无lun次、颠来倒去的倾诉:这个说河上漂来了鬼,那个说敌人是直接从天上落下来的,还有说逢朝请了Yin兵相助人力不可战胜的,人人各执一词。
敏王大发雷霆,当即下令把一个说“逢朝得到天意有神兵相助”的五品官拖下去砍了:“我看尔等在京城养尊处惯了,都成了老糊涂,连世事都不知。那哪是什么神鬼,分明是神机营那个ru臭未干的主帅搞的鬼!”
“这神机营主帅究竟是何许人?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
敏王嗤笑道:“那是自然,与逢朝的交锋由本王一肩扛起,尔等何曾关心过逢的风吹草动?我早就派探子打听过,神机营的主帅出身不是秘密,一问便知。”
“那他是什么人?”
“逢朝太傅的儿子,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据说少年时一直在寺庙带发修行,不知怎么的就学会了机甲术,突然一跃成为戍边大将,给逢造了两台太极机甲和无数两仪机甲。逢的皇帝为他设了一个军营供他调遣,就是神机营。”他顿了顿,又说,“谢九龄修造的机甲外形都极其丑陋,所以看上去吓人罢了,并非鬼神。”
听闻对手不是妖怪,朝中的文武百官心神安定下来,立刻开始交头接耳。
位居文臣首位的宰相掀掀厚重的眼皮,意味深长道:“那么纵观全大遂,敏王殿下就是唯一与神机营交锋过,对他们有所了解的武将了。”
站在他身后的文官中马上有人说道:“恭请敏王殿下领兵出战,征讨逢军,迎回圣驾!”
敏王冷哼一声,不答反问:“往日上朝,百官争先恐后地上书建议陛下立储。如今皇兄被俘,群龙无首,尔等以为,可有哪位皇子堪当重任,暂摄朝政?”
方才出头的老人沉默不语,敏王眯起眼睛将默不作声的群臣打量一番,心中已有了答案。奇袭烽城的神机营不仅带走了皇帝,还带走了几位势力最大的嫔妃所生的皇子,就剩下两三个生母出身微寒的成年皇子。
朝中大臣各有派系,且家中多半有女子入宫为妃,早有意图拥立的皇子,并为此筹谋已久,不可能临时起意转而拥立余下的皇子:一来这些皇子与他们毫无干系,即使登基对他们而言也无甚好处;二来这些皇子年纪较长,不易摆布;三来朝中各派争斗不休,一时定不出结果不说,眼下局势不明,反而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至于已经被捉走的那些?笑话,人都不在了,还怎么侍奉?
其实说到皇家血脉,他们面前就坐着一位——大遂敏王,先帝颇为宠爱的幼子,论文才武略远胜那几名皇子。若是立储之争争不出结果,未必不会被他渔翁得利。但是他晏云从恶名在外,若是成了皇帝,说不准是个千年一见的暴君,朝上的人Jing干脆对此闭口不提。
除非皇帝和皇子还朝,或是他们干脆都一起死了,不然没人会开口讨论此事。
敏王却犹嫌事情不够复杂,冷笑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本王有个主意,不知各位想不想听?”
虽然无人应答,他却自顾自说下去:“不如就由本王暂且摄政,直至恭迎皇兄回朝,以免大敌当前,我们先自己乱了方寸。”
话音刚落,龙武将军当即说道:“不可,我等只是一时疏于防备,致使陛下被掳。或许明日陛下便可还朝,何必急于议论储君摄政之事?况且就算要摄政,尚有几位皇子在京。自古以来人人家里都是子承父业,何时轮到兄弟继承……”
他话未说完,已觉敏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如利刃穿心,当下喉咙一紧,余下的言辞再也没敢出口。
“尔等也都赞同龙武将军的看法?”敏王不咸不淡道。
满朝文武没一个敢出声赞同,但也没一个站出来拥立敏王,最终由丞相领着,齐声说道:“恭请敏王殿下领兵出战,征讨逢军,迎回圣驾!”
没能自立为摄政王,敏王却并不灰心,高扬着头颅道:“罢了,本王终究只是满腔忠心。皇兄落入北逢之手,本王坐立不安,当务之急是迎回皇兄,没有工夫与你们纠缠。”
他沉yin片刻,又道:“只是有一点——神机营诡谲莫测,此次又是从金川顺流而下,恐怕与金川蛮族也有勾结。只凭本王带回来的一万兵士前去迎击,一旦中了埋伏,就将全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