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头一走,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敲铜锣的张老头做主,哀乐再次响起来。
戚戚哀哀的音乐再一次划破黑暗,在寂静的村庄里响起,一轮弯月悬在漆黑的夜空,光线黯淡,像是缺了一半的血rou模糊的人脸,冷冷的看着这一处而成的热闹。
“愣着干什么?”?张玉珍瞪了二儿子一眼:“这是你爷爷,难道还会害自家人不成?”
林祥一听,心里渐渐安定下来,他招呼几个兄弟一起跟着主司跪拜,自己则抱着被吓到脸色惨白的儿子去了隔壁房间。
林祥儿子叫阿旺,从灵堂里背包出来,嘴里一直说着“祖爷爷在看我”之类的话,林祥和媳妇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
林祥媳妇抱着儿子哄:“心肝儿不哭了,妈妈给你做蒸蛋,吃完蒸蛋咱睡觉好不?”
阿旺也不知道听进去没,一个劲的抱着妈妈发着抖。
大哥不在,林祥就是家里的老大,灵堂里还有事要忙,儿子这里又缺不了人,他只好叫来弟弟林觉,道:“去给阿旺弄个蒸蛋,今天晚上被吓到了有点失魂……”
林觉点点头,转身就去了厨房。
今天才办完丧事,灶还温着,林觉把蛋冲散搁碗里放锅里蒸着,自己坐到灶底下烧火。
灶里还有点火星子,他塞了把松针叶进去,鼓着腮帮子一吹,袅袅白烟升起,灶里的火重新生起来。
林觉塞了些碎木枝进去,灶里的火“呲呲”的烧着,火星儿从火苗顶端不断往上冒,殷红的火苗在视线里变幻着形状。
林觉鬼使神差的伸出手,那熊熊大火像是发疯似的顺着他的指尖往身上窜。
一阵风吹过来,红红的火苗向旁偏移着,像一把刷子,将所到之处都刷上了猩红的色彩,那赤红的火焰肆无忌惮的吞噬着一切,整个厨房火势蔓延。
林觉一低头,看到自己站在着火的厨房中间,满身都是火,皮rou焦黑,他鼻尖仿佛闻到了烧焦的气味,焦黑的躯体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林觉瞳孔止不住的颤抖,受惊似的嘶喊起来。
那火势越来越大,冲天而起,向周围的几间屋子蔓延,林觉惊恐的张大了眼,绝望的叫着自己亲人的名字,然而他只能睁大眼睛看着猩红的火焰将几间大屋包围。
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灼烧的痛感,林觉身体一个激灵,蓦地睁开了双眼。
灶里“啪”“啪”几声响,火苗从烧红的木棍底端冒出来,红色的火焰在黑暗中闪啊闪,火苗往上窜,忽上忽下的。
锅里的水开始沸腾,咕嘟咕嘟响,幽幽的香气窜入鼻尖,林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涣散的双眼渐渐聚起焦,捻了捻被烫伤后肿胀的指尖,他疼的五官都皱起来:“嘶!”
真他娘的疼!
与此同时,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是梦啊。
他拿抹布裹着手,将锅里的蒸蛋端出来,小心翼翼的送去二哥房间。
阿旺窝在妈妈怀里,小脸微微发白,看起来焉焉的。
“二嫂,我搁桌上了,小心烫!”林觉喊了一声。
?林祥媳妇点头应一声,看到他甩着手,奇怪的问了一句:“觉哥儿,你手咋啦?”
林觉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儿,就被烫了一下。”
林祥媳妇说:“妈那里有万金油,你去问妈要着涂点儿,明天还要干活呢!”
“欸!”林觉答应了一句,转身出门又去了灵堂。
十一点多,大伙儿都困了,一班子人哈欠不断的,张老头说:“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们兄弟几个轮流守夜,要看着屋子里招魂灯不能灭,灭了以后老头子就找不到家咯,我们明天一早再过来。”
送走了一班子人,林祥看了眼弟弟红肿的手,拍了拍他肩膀说:“觉啊,你先回去睡一觉,上半夜我和小秀守着,下半夜你再过来。”
林觉也困了,听了这话就点点头回去睡了。
林祥和妹妹林秀跪在棺材旁边,时不时往火盆里扔两张纸钱,白天的热闹散去,屋子里顿时一阵冷气蔓延。
林秀搓了搓手臂,往火盆里烧上几张纸钱,又放几根麻线,嘴里念念叨叨:“爷啊,你死了就好好去吧,家里我们会照顾好的,有什么缺的少的就给我和哥哥们托梦,我一定买了烧给您……”
偌大的灵堂里,一口红漆棺材,两人跪在棺材前,凉风一个劲的往灵堂里灌,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祥迷迷糊糊跪在地上打起了盹,林秀也觉得眼皮沉重,有些昏昏欲睡。
“哐啷——”
突然间,棺材里传来一个声响,林祥一个激灵清醒了,他头皮发麻,僵硬转过头的看向一旁的妹妹林秀。
就看见林秀也用同样惊恐的表情看着他:“哥...是你在敲棺材吗?”
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呜——”
灵堂里一阵Yin风扫过,长明灯燃着的火焰摇摇曳曳,火苗变幻着形状,影子在昏暗的灵堂里拉得老长,像是哭泣的鬼影,看起来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