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秋风萧瑟,北方的秋天总是来的突然。就连齐府都因满地的落叶,显得有些萧瑟了。
下人们拿着扫帚,清理满地的落叶。齐停一脚踩在枯黄的落叶上,发出咔嚓的声响,脚下的叶子破碎。他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秋高气爽,他不禁感慨秋天来了。
书房中,齐稚脸色沉重,他那套让齐停摔了一个杯的白瓷茶杯中茶水已经凉透。
对面站着一人,那人正是齐停的师父,孚夕。
“此后孚夕怕是不能再在京城为大人效力了。”孚夕恭敬地低着头。
齐稚抿着嘴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南疆,血逝之毒生于南疆,定能找到解药。”孚夕主动请缨。
齐稚终于说话了,他摇摇头说:“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海云弓,宗主去世后,海云弓下落不明,还需尽快找到能拉起弓,坐上宗主之位的人。”
孚夕低着头,没说话,齐停受伤并不是他们任何人想看到的,如今他这个做师父的都不忍心看自己徒弟遭罪,做父亲的却能如此大义凛然,弃亲身骨rou不顾,继续追寻他们尘波的信物。
“是!那孚夕今日便走了。”
齐稚向外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孚夕功夫了得,出了书房便踏上房梁,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便消失在了齐府。
孚夕,江湖第一大帮派尘波的第一高手,多年来隐退江湖,在齐府给齐停做师父。齐府的主人,齐稚也是尘波中的核心成员,只是齐稚有私心,他渴望尘波的力量,尘波中高手、人才辈出,如若得到号令尘波的力量,他将压过京城中其他三个家族,甚至压过皇城中的权力。
但想要掌握尘波这第一大帮派并非易事,唯一能够对尘波发动号令的人是宗主,可上一任宗主采取了单盲的政策,由特定的信使传递号令,众人却并不知道宗主的真实身份,最近关于宗主的消息是几年前宗主去世了。
照理说前任宗主去世后,应该由新任宗主上任,可将近三年却迟迟没有新任宗主的消息。原因就在尘波宗主接任的制度上,百年来尘波始终坚守,能够拉开海云弓的人才能坐上宗主之位的规则。这海云弓是一把弓,传说弓身是用天外的陨铁打造,弓弦则是用海龙筋制成,非常人可用的武器,但杀伤力巨大。
如今新宗主悬空多年,定是没有寻到能拉开海云弓的人。
齐稚一直培养齐停,便是对海云弓打主意,一旦齐停拉开海云弓,那么整个尘波便等于是掌握在齐家手中。
可如今海云弓下落不明,齐停重伤。前途就变得迷茫起来了。
孚夕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去南疆试一试。
齐停正在院儿里无所事事地踩落叶,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四处张望,却只有空荡荡的屋顶。
他泄气地踢了一脚,脚边的落叶顿时扬了起来,卷着秋风扑朔着全都粘在他的衣摆上。不听话的叶子都来给自己添堵,齐停没好气地转身走掉了。
孚夕躲在屋顶的转角处,看着和自己赌气的齐停不由得被逗乐了。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自己这徒弟虽然身体坏了,好在意识还是有的,能觉出他在头顶上看他。
紧接着又悲从中来,这小子自小就不知道自己父亲在他身上打得什么主意,什么尘波,什么宗主他根本一概不知。如今受了伤,就像弃子一样养在家中,或许对于这些官宦子弟来讲早就习以为常。
孚夕没有后悔,他受伤虽是自己所为,但不过是齐稚计划中的一个失误,只是唏嘘罢了。他叹了口气起身在秋日的天空下匿去了身影。
崇府和齐府只有两条街之隔,虽然崇家能在四大家族里排上个名,但崇家世代习武,并不如那些文人看中排场,所以崇家的宅子恐怕只有齐家一半大。
但齐停却一直很喜欢崇家,规矩简单,下人们也更加亲近。出了自家的后门,绕进一条小巷子中,再走个百米不到,直接通向崇家后门。这是他小时候和崇柏摸出来的捷径,方便两人互相串门。
入秋了,齐停却穿得像是要过冬,浅生本来是不允许他随意出门受风的,但,齐停可不是什么谨遵医嘱的人。
趁着家里下人都忙着扫落叶的功夫,齐停愣是在辛绒和桃叶的眼皮子底下溜出了家门,轻车熟路地进了崇家的后门。
崇家的下人们没有不认识他的,听闻齐停近日身体不适,所以见着齐停从后门进来,都免不了一番关心。
“哎?齐公子?您来了?身体好些了吗?”崇柏家的下人也拿着把大扫帚扫着院子里的落叶。
齐停若无其事地拍拍胸脯,说:“早好啦!”他那表情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轻松里又带点小傲娇。
那下人看他确实没什么异常,便说起闲话:“我就说嘛!齐公子自小和我家二少爷习武,身体比普通人结实得多,怎会因为因为什么小病就卧床不起。”
齐停听出这话里有话,便拽着那人的袖子追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外面在传我因病卧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