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柏拉着浅生慌慌张张回到齐停屋里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齐停一动不敢动,身体呈大字仰躺在床上,左肩周围的褥子上隐隐可见洇开的血迹。崇柏看见褥子的那一刹那,感到胸口一阵窒息。
齐停动动头,尴尬地朝那两人一笑。“呵呵。浅姐姐……”
浅生就没有崇柏那么没见识了,见着齐停那样就知道他遇到了什么麻烦。齐停肩膀没了包扎,愈合一半的伤口裸露在外面,他定是当包着伤口时那般,随意躺在床上,结果就是伤口蹭到褥子再次裂开了。浅生揉揉自己的太阳xue,也拿这孩子没办法,放下药箱淡淡说了句:“坐起来,重新包扎。”
齐停举起胳膊在空中乱抓,作势要坐起来。“嘶,好像黏住了。”
浅生慢条斯理地从药箱中拿出换药的那套东西,和旁边的崇柏说:“去,帮他一把,拉他起来。”
崇柏仍是沉浸在没搞懂情况的震惊中:“啊?他,他好像很疼。”
浅生嫌他婆婆妈妈,给他解释道:“伤口被褥子蹭破了而已,起来才能重新包扎,那不然他就和褥子长在一起了。”
听了解释崇柏终于松了口气,才肯动齐停。他抓住齐停的双臂,向前一用力。随着齐停一声“嗷”的痛叫,他终于坐了起来。
后背的创口完全被褥子磨破,新鲜的血rou黏着一层纱布,须得把纱布从伤口取下重新上药包扎才行。
“啧,给自己找别扭是不是?嫌好得太快了是不是?坐稳了别动。”浅生拿着小夹子将粘在伤口的纱布撕下来。
齐停吃痛身体前倾躲了一下,“啊!疼!”
除了拔箭那次,这还是崇柏第一次见到齐停的伤口,他的感受只有四个字:触目惊心。
于是他坐在齐停面前,搂住齐停,让他的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轻柔地顺着他的后背。“忍一下就过去了。”
齐停热乎乎的脑袋在他肩膀上点点头,又痒又热,弄得崇柏心中一阵阵柔软。
齐停老实了,浅生马上动手,先是三下五除二把缠着的纱布剪了,然后用夹子快速撕掉黏在伤口干掉的纱布。撕的时候,齐停生理性地颤栗了一下,崇柏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顺着他的后背,就像哄一只受伤的小猫。
浅生手脚麻利,不出一会儿包扎完成。再看看齐停,已经睡在崇柏的肩膀上了。
浅生看着神色柔情的崇柏,忍不住打量起他。末了冷不丁地说:“你喜欢他吗?”
崇柏诧异地抬起头,一句话都挤不出。他这人简单,脸上分明就写着被戳穿的无措。
浅生低头一笑,收拾药箱。“你喜欢谁都可以,只是你姓崇他姓齐,有些事你们也由不得自己的心。”
崇柏还是没说话,只是又低下头看着怀中熟睡的人。
“我把辛绒叫来换个褥子,你……可以陪他一会儿。”浅生提着药箱出了门,似乎对崇柏喜欢什么人并不怎么在意。
不一会儿辛绒进了屋,将带血的褥子换下。崇柏就这么横抱着齐停坐在旁边的塌上,许是屋里换了安神的香薰。齐停从床上抱到塌上又从塌上抱回床上,竟然一点都没被吵醒。
侧躺在干净褥子上的齐停慵懒地努努嘴,像是在梦中吃了什么美味。崇柏看着这样的齐停心中不免也开心起来。
“辛绒你先下去吧,我陪他一会儿。”
辛绒抱着脏了的褥子答道:“好嘞,我家公子自小和您玩惯了,今日这么折腾都没醒,定是您在旁边睡得踏实,我先下去了,有事您招呼我。”
待人走了,崇柏身边终于没了旁人,便开始肆无忌惮地用眼神一遍遍描摹着齐停的脸。
分明才只有一个月,变化怎么竟这般大。圆鼓鼓的小脸现在有了尖下巴,原本被晒得有点黑得皮肤褪回了原本白皙的肤色,甚至因为受伤还添了一丝苍白。
齐停翻了个身,滚到了床里面,留出外侧很大的空间,崇柏便躺了上去。小时候他们经常玩到很晚,留宿和齐停睡在一张床上都是很普通的事,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渐渐没了那份毫无保留的呢?
崇柏转过身面对齐停的后脑勺,鬼使神差地从背后搂住了齐停。就这么一下下,他绝不留恋。
可齐停的举动让崇柏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崇柏刚一搂住齐停,齐停就转过了身,额头低着崇柏的下巴,睡梦中朝崇柏的怀中蹭了蹭。
崇柏愣在原地,最终紧紧搂住了齐停,热乎乎又软软的。我管你姓齐还是我姓崇,我喜欢的就是你,要保护的也是你,我不会看着你死掉的,齐停。
齐停这一觉睡得踏实极了,能算得上是受伤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夏日的白天总显得些许漫长,但睡着的人却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傍晚的斜阳从窗外**来一缕,刚好打在齐停的脸上。许是睡足了,他慵懒地睁开了双眼,脸上难得没有了倦意。
可当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姿势时,顿时浑身又僵**几分。经过几个时辰的折腾齐停不仅投怀送抱,窝在崇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