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葺一新的箭亭,一侧是整齐的圆形箭靶。一侧是射箭者拉弓以及休息的箭亭。
新修的箭亭除了几个打扫的下人,没有别的人,齐停新奇地参观着这座新鲜的建筑。箭亭里有一排矮桌和坐垫,正好能看到箭靶和射箭者,是个绝佳的观赏位置。
齐停不屑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坐垫。“观赏大于实用,我爹他们这群文人根本就不懂箭术,搞这么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
他一屁股坐在坐垫上,很快下人就奉上茶。他抿了一口新鲜的绿茶:“新鲜的明前龙井,太讲究了。我以为我爹修箭亭是为了我练习射箭,没想到是为了会客交友啊。白期待了。”
崇柏站在射手的射位,侧身直视前方的箭靶,半晌开口道:“也不全是,这箭靶都是极高标准的,场地开阔也能做多种变化。齐国公府以前没有习武之人,没有专业的校场练射术,为了你齐国公特意修了这样一个场地,实在是用心至极。你该感到高兴的。”
齐停何尝没有看出父亲的用心,齐家百年都是从文的,好不容易出了他这么个习武的苗子,齐稚宝贝的不像样,请最好的老师孚夕教他功夫,花大价钱修箭亭。
万幸齐停没让齐国公失望,十四岁已经有模有样了,而且射术尤为突出,这才斥巨资盖了个箭亭。不过文人建武馆,讲究得可多,就比如这个箭亭,搞了观赏席、休息室一堆杂七杂八。
齐停从弓架拿出两把弓,递给崇柏一把。“废话不多说,来吧。”
齐停现在十四岁,身体未完全长开,肌rou看起来也并不发达。可一旦握起弓,拉开弓弦就宛如变了个人,他专注地瞄准前方箭靶的中心,感受着风向的流动,射箭时一点微微的环境变化都有可能影响箭的准确性。
“咻”一束黑羽尾的弓箭穿破空气,用rou眼看不清的速度直直射向靶心,命中红心!
齐停甩甩右手的拇指,“这个弓弦好紧啊。”
此时崇柏已经悄无声息地拉开弓瞄准箭靶了,“咻”弓箭向靶心飞去,但一阵微风吹过,箭头微微偏离,弓箭稍偏穿透了箭靶。虽然准度稍逊一筹,但比起齐停崇柏的力量明显高出不少,这一箭直接把箭靶射了个对穿。
齐停上去捏捏崇柏的手臂,他因为拉弓肌rou紧绷,手臂硬邦邦的。“崇柏,你说你比我还小一岁,怎么发育得这么好,比我个子高,还这么大力气,真是羡慕死人了!”
崇柏实事求是不说虚的,但被他这么一摸有点不好意思。“但比起射术,我还是不如你。你对弓箭的理解和掌握远超一般人。”
齐停心情大好,“这箭亭好是好,就是没什么人,东西也不齐全。就这么两把不称手的弓,和两根装装样子的箭。都没人来清一下箭靶吗?”
说着他已经跳下射手台,想要穿过草地自己去箭靶上拔箭,崇柏紧随其后。
突然齐停余光瞥见前方有什么东西一闪,他警觉地抬头张望,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但紧跟着他灵敏的耳朵听到了熟悉的闷闷的“蹦”的一声。
是拉弓的声音!而且这弓他无比熟悉!是他的师父孚夕的弓,自小与师父练功他绝不会听错!
虽然耳朵听到了,但嘴上的反应却慢了一拍,他眼看着高处一支弓箭朝着后面的崇柏飞去,却说不出任何话。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齐停飞身跃起,挡在了崇柏的身前。一股剧痛从左肩蔓延开来,他下意识地朝箭飞来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是他。
来不及想更多,剧痛将他拉回现实,这次被贯穿的不是箭靶而是他单薄的肩膀。
崇柏察觉到异样的一瞬间,齐停一惊中箭倒地,他赶紧抱起倒在地上的齐停,失声大喊:“齐停!齐停!你醒醒,醒醒!快!快来人!”
齐停痛得闭上的双眼,恍惚间只记得崇柏焦急又慌张的脸,泪眼婆娑的小脸。
崇柏也会哭成这个样子啊,他想。
箭场的下人闻声赶来,手足无措地原地打转。
崇柏坐在地上抱着昏过去的齐停,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指挥着现场比他还大的仆人。
“快!马上派人去找御医,再私下通知齐大人,千万不要声张。我带他先回房,这箭只是贯穿了肩膀没伤到要害,都别慌,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你们的任务。”
因为一箭穿了肩膀齐停只能侧躺在床上,他痛苦地呼吸着,仿佛每吸一口气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崇柏心情复杂,坐在床边守着他等待大夫和齐稚的到来。
这一箭分明是冲着他来的,但齐停察觉到了,并为他挡下了这一箭。
想到这他心中难以言喻地痛,默默握住了齐停的手,冰凉的手,若不是看见齐停起伏的胸膛,他真要怀疑他已经死了。
齐停眼眶不自然地发黑,崇柏立刻察觉出不对,撕开齐停衣服露出伤口,让崇柏大吃一惊。
左肩的伤口上还插着箭,但伤口中正冒出一股股发黑的血,还混杂着黄色的脓ye。不对!这箭头上有毒!
齐停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那声音就像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