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听得屋里有哭声时,第一个反应是自己又犯什麽错被太太拿着了。
什麽错呢?一时倒想不出来。
谁叫他平时错得太多了!谁能都记得。
不过那些错处,有很多都已经被太太知道了吧?有什麽大错是还没发作过的呢?他思考了一下。
刚刚他是跟兄弟每放自行船去了。儿臂长的小船,没有人力,就光靠灵力来驱动,煞是Jing巧好顽,又且是跟灵力相关的,怎麽也算正经事。就算还在船上载酒杯,送到歌伎面前这也都是小节吧?薛太太见过大世面,这也能气哭?
薛蟠挠挠头,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进去。正香菱端了花冠过来,叫了他一声。屋里薛太太收了声,定一定,道:“蟠儿回来了,怎不进来?又闯什麽祸了?”
薛蟠气得瞪了香菱一眼。香菱低头闭嘴躲开了。薛蟠想着刚见这小丫头的时候,多有灵气招人可怜见的一妞啊!要不也不能就心里痒痒的抢了来。可是真抢来了,掰开腿一做,哭爹哭娘撕心裂肺的,要麽僵着跟躺尸一般,也不流什麽水,硬Cao起来跟干木头般无趣得很!什麽香菱,直接叫干木头也就完了。早知如此,何必抢她呢?还惹上人命官司!薛蟠顶恨女人下身无趣,却要把一张脸生得招人的,简直就是诈骗!照他说来,女人们若能把逼都长在脸上,才叫合理公道呢!若让他掌龙司国,他就打算往这个方向倒饬。啊当然,他这辈子大概连片龙鳞都摸不着的吧!
薛蟠苦中作乐的想着迈进了门:“咦,大妹妹也在。啊,大妹妹怎麽哭了!”
宝瑟扭过身不理他。薛太太跟他大致讲了甄宝玉要送出去留学的事儿,薛蟠又是一咋呼:“难怪妹妹哭得眼睛都红了。”
“谁眼睛红了!”薛宝瑟气极。
“你看还嘴硬。”薛蟠道。
“妈你看哥哥呀!”薛宝瑟扭定了薛太太。
薛太太就赶着薛蟠出去:“找你那些会留洋的兄弟们,要个确实懂行的,去你宝兄弟那儿宽宽他们的心。”看薛蟠出去,这次让莺儿把定了门,方回头对宝瑟劝道:“如此也算我们尽情了。你真要跟着出去,不是出不去,可是一个姑娘家巴巴的追出去,人家便领情麽?过阵子甄仪正消气了,又让宝玉回来了,你再风吹浪打的跟回来?我看他也生不了几天的气,你就好生将养着,等他回来也便是了。”
宝瑟犹豫着,还未应承,薛太太是真生气了:“姨表兄弟,做到这样就不错了。他纵然好,天下只有他一个好的不成?我养你这麽大,你忒看轻自己!”
宝瑟低头,叹了口气,再也无话。薛太太又同她计较本城并京中人事不提。那薛蟠出来,找他的狐朋狗友们商议,众口一辞道:“你何不找那恩典曹?”
薛蟠还记得:“不是曹恩典麽?”那人极其的正能量,不管谈论什麽,总满口赞美:都是朝廷恩典!他又姓曹。人就叫他曹恩典。
那时给他这外号他还不肯受,跟人理论,讲语法:哎,这把鄙人的贱姓放在第一个,就是主语,後头的动词,难道是主语发出来的?这我可不敢当!要说倒装句
薛蟠不爱这个酸味,断然避开。後来恍惚听说他被调去办洋务,竟不知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人家现在是恩典曹了!喏,八十码就是他经手办出去的。”
说起八十码,又是本地一件奇案。原不过是一个人被一辆车撞死了,从前怕是要以命抵命,如今龙德主慈,大狱不兴杀伐,少不得由车主赔钱入狱,抵过这场人命。
只不过那车主原也是跟诸少们玩熟的,门第镀着金、纨絝里插得进一条腿。他给捉进衙门,立刻有人给他家里报信。他家里给衙门一拜谒,官府出结论,那行人自己乱闯马路也有不是,再要囚了车主可就太冤枉了,不如多赔些烧埋银子了事。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谁知本城卧虎藏龙,那个苦主家里固然清寒,门第里却充斥书香,祖上给先帝润过折子的!这一番豁出去,把相识相闻的清流苦流浊流都搅沸,非要个公道不可。
当时八方惊动,甚至动了天听——其实天子驭龙司命,有什麽不知道的?奈何水至清则无鱼,天道若是样样都算到尽,万民也不堪其苦,因此凡事混沌些,是给人留余地、休养生息的意思。只有闹得太不像样时,他才咳嗽一声,以示警告,左右会意,立刻起惕起畏,将事情平息,免得动了天怒。
一番斡旋,当时连甄老爷也在当中出了面。苦主家属一见他,唤声仪正,两行眼睛滚滚就下来了:“甄仪正最是清贤不过的。我那孩儿死无全尸——”
撞人的当时就想反驳:撞是把身体撞伤了,但怎麽叫没个全尸呢?又不曾碎剐、又不曾放野狗吃了他的!把撞破的地方缝一缝、乌青处扑点粉。谁说不是全尸!
甄老爷素来威严,横了他们一眼,他们就没敢当场炸起毛来。
说到底,对方死了人,他们这里则连大牢都不肯多蹲几天,是有点心虚,只好扁扁嘴,少说一句。
苦主那边继续嚎:“连监控录像都失踪了!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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