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阳光好似北海道冬季的风雪,一道道的打在皮肤上像是冰刀在割。
她颤抖着双手扣上钢笔帽,用着仅剩的力气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秋季温暖的阳光比一月的风雪更加残忍凌冽。
最先发作的是胃,像是猛吞了一大块冰般,温度骤然丧失,寒意从胃上升到整个躯干,面色惨白唇失色,眩晕,恶心,耳鸣……破译后的文字像是个黑色漩涡在她脑海里不断徘徊。
她猛地捂住上腹,用力向下按压,寒冷的风雪在胃里肆意挥刀,一股恶心感袭来,她疾步奔进卫生间,掀开马桶盖,弯下腰开始干呕,然而呕出来的只有灼噬着食道的胃酸。
她颓然落地,跪坐在冰凉的瓷砖上,头倚着洗手池,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头脑空空,一片空白,喉咙间的痛意感受不到,胃里喧嚣的风雪也感受不到,甚至听不见也看不见。
她盯着洁白如雪的地面,眩晕加深,眼前的朦胧黑影渐渐吞噬光明,依稀间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安格……安格……
是她吗!是安琪吗?
“玛丽亚,你没事吧,快起来!”
不……是零啊。
她想张嘴呼唤他,可喉咙间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她感受到身体在上升,平移了片刻,又被放下。
她躺倒在绵软的床上,窗外冰凉的日光被结实的布阻隔,意识模糊间她觉得他似乎在说什么,又似乎在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动作轻柔到好似没有,像极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黑发男孩。
她在疲惫中阖上双眼,无意识间喃喃地呼唤着:
“哥哥……”
……
“睡吧。”Bourbon轻轻地拍着不安地蜷缩在一起的女人,没过多久身心俱疲的她就陷入了昏睡。
他摘下她脚上的拖鞋,又拿了床被子给她盖上,将被角细心地掖好。。
他坐在床边注视着她的睡颜,半晌,叹了口气,起身从她大衣口袋里翻出刚刚那位先生递来的名片,轻悄悄地离开房间,又轻悄悄将房门关上。
他走到书桌旁,捡起她刚刚译好的文件,坐回到沙发上。
文稿上写的是中文,她的字迹倒是清秀温婉得出乎预料。这么想着,他打开手机中的翻译软件,点了拍译键,翻译过来的文件虽然满是语法错误,但大致意思没差太多。
他沉默地读完,又沉默地把东西送回到原处,带着手机去了阳台。
现在还未入夜,最美的横滨夜景还未登上舞台,但太阳快下山时玫瑰色的天空同样漂亮。然而他不是为了看风景才去阳台,而是为了——
Bourbon一手拿着电话、打开电话通讯录,一手夹着那张名片,他从手机通讯录里调出一个与名片上一模一样的号码。在他回复前,页面上已经有对话,显然二人早就相识。
只见最后的对话写到:
「我们已到那家店,你可以带着东西过来了。」
「收到。」
对话刚好发生在他离开座位去吧台点餐的那一时间段。
“刚刚表现不错”他手中这么打到,但想了想又给删了,改成:
「信已破译,没有重要情报。我会和上级说,解除你的停职查看,但处分不会撤销。我理解你想依照她的遗愿亲手将信递交的想法。但把关建线索扣下不上报,这样的情况不许再有第二次。」
实际上,信中虽未提交与组织有关的任何情报,但却透露出更重要的信息——Angostura的立场。
不过,就算是Bourbon当时得到了信,也无法交给她,因为在Tonic出事后她就被那位先生调到了欧洲分部。当然他也不可能交给她,在未彻底取得那位先生的信任前他没打算主动暴露身份,只是没想到一开始她就知道他的身份。
对面的人收到短信后回复得很是迅速,那个男人——警校毕业后就被里理事官派遣到Bourbon身边的助手兼Zero小队中的联络人——这么写道:
「我知道了,请您放心,同样的错误我绝不会再犯。」
第二条短信紧随其后。
「诸伏先生的事已查清楚,出卖他的人已经处理,报告稍后我会发到您的邮箱里。」
「做的不错。」
「降谷先生,虽然可能是自作多情,但还我想问一下,在那封信里她有些提到过我吗?」
提到过,不如说是几乎占了一半篇幅。
Bourbon盯着手机屏幕,输入的答案删删改改,最终还是没告诉对方那名少女早已洞悉他的身份。
他隐掉了信中一部分回道:
「她说,她很遗憾,无法再陪你看往后的烟火。」
「我知道了。」
「还好吗?」
「劳您费心,已经想的差不多了。她说过警察是英雄职业之一。从今往后我得更努力些,才对得起身上穿的这身制服。」
从刚刚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