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这里曾经是个“家”。
Yin暗的房间里,太宰治仰卧在床上,在整个横滨陷入香甜沉睡的此刻,他失眠了。
刚刚,在黑夜与黎明交替时分天空中大雨忽降,伴着雷鸣电闪,来势汹汹,毫无征兆,像是急迫地想要冲刷掉那些争斗后的罪证,又像是想净化掉不久前枉死的亡灵。
一场秋雨一场寒,雨带走了温度,也带走了烙印在泥土之中的鲜血,却带不走徘徊在太宰内心深处的Yin翳。
屋外下着瓢泼大雨。
屋内太宰的心也没有放晴。
即使再努力地逼迫自己入睡,还是困意全无,于是他从床上起身,走到窗户旁打开了窗。既然睡不着,那就让冷风吹得再冷静些吧。
“织田作他们应该已经睡了。”他趴在一掌宽的窗台上,哈着腰看向屋外,喃喃自语道。
半晌,在雨水彻底将他身上的衣服打shi前,他关上窗,将视线从杂草丛生的庭院移回了屋内,在这栋别墅还是“家”时,这是风景最好的屋子之一。
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书架上塞满了唱片与诗集,角落里摆着一架老式留声机,旁边立着个酒柜,里面放着一瓶瓶贵得令人咋舌的洋酒……无疑这不是太宰的房间,他的房间早在刚刚就让给了织田作他们。
这是中原中也的房间。
太宰的房间曾是这栋别墅最有生命力的地方,中间夹着书房,紧挨着中原中也的房间。隔着一条过道,面朝书房的是主卧,是森鸥外的房间。林安格与蒲贝的房间一左一右的挨着主卧。
那时这个家的庭院中从未有过杂草丛生的景象,屋内的各个角落总是摆着鲜花,尤其是太宰的房间,整个窗台都被他的长姐用生机勃勃的绿植霸占,书桌上花瓶里的花永远都绽放在最朝气的时刻,甚至是墙上都错落有致地悬着一束束永生花。
那时这栋别墅不是空荡荡的房子,而是家,家人的“家”,家族的“家”。一家五口,狡猾似狐狸但谦逊有礼的一家之主,乖巧贴心但腹黑的小女儿,看似稳重懂事、实则令人头疼的大儿子与叛逆期呆在外面里不归家的小儿子,以及看似冷漠却小心翼翼维持着“家”的长姐。虽然短暂得就像是假象,又像是场梦,但太宰在那两年内真实地体会到了家的温暖。
然而梦都会醒的,三年前的那场爆炸毁了一切。
除了知情人蒲贝外,这个家中的所有人都以为林安格已离开人世,就连始作俑者森鸥外在最开始时也被骗住。最先想明白的是太宰,最先搬离这个家的也是他。之后是蒲贝,她追随着林安格的步伐去了组织。中原中也在爆炸后守在这个家近一个月,得知她还活着后搬进了港黑大楼。森鸥外是被留下来的那一个,在他们都离开后,独守一年后也搬走了。
从此,这里便不再是家。虽然森每天都有让人来打扫,虽然中也时不时也会回来住几天,但没了摆满房屋的鲜花,没了被打理得漂亮的庭院,没了悉心维护“家”这个存在的人……
这终究只是栋冰冷的房子。
26
横滨中华街
正午过后的阳光总是分外热情,像是见到心上人的恋人,将最炙热的爱之心展现出来,渐渐升高的温度,让过往的行人们不禁解开了扣得严实的外套,就连Bourbon也扯下来箍在脖子上的围巾。
秋天的温度蛮不讲理,昨夜一场大雨过后,今儿个清早还寒意刺骨,结果到了中午Yin凉地方倒还好,一到阳光底下就热得人直擦汗。
提到昨夜,Bourbon他们几个虽然被Angostura冷漠无情地制裁,但结果到底还是无人流落街头。太宰找到了住的地方,带着诸伏与织田作不知去了何处。坂口安吾开车将Bourbon送回了酒店楼下,又开车回了特务科,他还要通宵加班。
且不提回到别墅内的太宰将织田作他们塞进自己的房间后,拿着根发卡撬开中也的房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另一边的Bourbon可没他这么顺利。
再三解释加核实身份后,Bourbon终于从前台值班姑娘手里要到房间备用门卡。他站在房门口刷了卡后,先是庆幸她没把里面的防盗栓插上,然后又在不赞同中小心翼翼地将门往前推,结果——
“咚——”
一个玻璃杯砸在了地毯上,她搭在里侧门把手上杯子掉了。
Bourbon当下意识到有些不妙,他咬了咬牙,闭眼视死如归地大力推开房门。结果想象中的枕头没砸在他脸上。他睁开眼,只见Angostura抱臂站在次卧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还没睡啊?”Bourbon关上门心虚地尬笑着问道。
“明天,中华街。”Angostura抬手掩了个哈欠,敷衍地指了指沙发。
Bourbon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沙发上已经摆好枕头、铺好被子。
在他转身将屋内防盗栓插上时她又说道:“等我睡醒了再跟你算帐。”
于是这账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