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有新的人看过顾秋白,常来的只有聂朝鱼,讲道理,顾秋白在世界上已经不再认识更多的人,现在人际关系变成围绕聂朝鱼开始,但是今天,顾秋白迷迷糊糊睁眼,除了感受视力严重下降以外还发现被笼罩在一片Yin影里。
顾秋白确定那不是他的错觉,得确有人站在他床前而那片Yin影来源于被挡住的阳光,顾秋白现在视力不太好,已经回不到高中时期大多数同学戴眼镜而“举世皆浊我独清”的状态。
但是顾秋白看到顾秋漓,她重新蓄起长发,美得冷艳高贵,恍如隔世,顾秋白才弄明白,她已经不是总跟在哥哥身后的小妹妹。
他们看着不说话,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还有顾秋白不知道顾秋漓哪里知道他的消息,从很多年前开始,顾秋白缩在自己的世界擅自封锁消息,顾秋白看着顾秋漓Jing致的妆容,一副美丽的面具,价值不菲的手包,顾秋白就知道顾秋漓长大了,他的妹妹比他成长得还快,但快得让顾秋白惊讶。
顾秋白哑着嗓子说了声秋漓,就像以前很多次那样,但是顾秋漓说,你打算就这样安静地死去吗?
顾秋白无法回答。
他好像一看到顾秋漓就有很多话要说,所以他不接触,他把自己割离当作父母没有这个儿子,秋漓没有这个哥哥,顾秋白想安静地死去,死得安详,平静,且不需要思考。
“大概是不想你这么安详地死去,那太不值。”
顾秋漓看顾秋白苍白的脸,然后顾秋白想果然他的妹妹一点都没有继承父母的温柔,顾秋白也温柔,他温柔一无所得,不仅温柔而且残忍,但顾秋漓没有告诉顾秋白从他离开开始父母身体每况愈下,一个从小优秀的哥哥谁都料不到有了牢狱之灾,最后孤单地只剩了顾秋漓一个人。
“所以你只是,为了告诉我,你恨我。”
一个杀人犯哥哥是很好的谈资,他会给顾秋漓带来怎样的Yin影,所以说顾秋白残忍。
顾秋白还是温柔地看着顾秋漓,看着他的妹妹,从很小开始就有不同于他们一家的活跃,现在顾秋漓沉静且冰冷。
她来这里的理由事实上顾秋漓并不清楚她确切的理由,顾秋漓在顾秋白的眼神下沉默,她只是下意识在“你恨我”这样的表述下否认,但是她忍住了,从很早开始不是什么都说得出口的少女,牺牲青春牺牲灵魂一路隐忍,从顾秋白把所有人推向地狱开始,他们之间就不能用“恨不恨”的关系衡量。
顾秋漓有过这种时候,单纯剥离顾秋白哥哥的身份可能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些年尝试不接触有关他信息一分一毫直到顾秋白因为对外就诊走出那片牢笼,顾秋漓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她错过的这些年里,她的哥哥曾经被怎样的羞辱。
还好,时间冲淡戾气,冲淡一些她认为会是一辈子的心结,也的确是心结,伤痕在那但开始变淡,于是顾秋漓才拿起放在桌子旁边的保温桶,顾秋漓来不是为了恨,她说,“是我煲的汤……”
“虽然你现在,也吃不下去。”她依然坚定地盛出一碗放到顾秋白面前。
这是鲜美的一碗汤,在顾秋白嘴里寡淡,在濒死前是否味觉变淡顾秋白不知道,仅他觉得,顾秋漓以前是十指不沾阳春面的人。
“缺什么也可以跟我说。”
就像说你暂且不必提,提那些伤痕,亏欠,和委屈,顾秋白是懂事惯了的人,懂事的人有天开始不懂事也是可怕的,于是顾秋白选择缄默,人越大越发现不是所有事情都必须解决得到明确的答案。
然后顾秋白听见响亮的一声,秋白,因此拎回思绪,或许他应该回一声,你好啊朝鱼,不过不久那人愣住了,盯着顾秋漓和顾秋白六分相似的面孔,形似而非神似,聂朝鱼得体地微笑说,你好。
顾秋漓走出来的时候是聂朝鱼送的,因为她病弱的哥哥已经不足以支撑他自己走太远的路送一个人,不过顾秋漓不需要送,或许顾秋白盼着她走,这是可以理解的事,她的哥哥是胆小鬼,顾秋白是胆小鬼。
但顾秋漓看眼前漂亮的男人,五官Jing致,眉目如画,比得上更漂亮的女人,在人群中一眼可见,漂亮的男人比女人更加瞩目,他习惯笑着双眼永远隐藏试探,顾秋漓不免对聂朝鱼带上“有色眼镜”。
“请问,你和……我的哥哥是什么关系。”
哥哥是陌生的音节,顾秋漓吐出那个字眼停顿下。
“算是,好朋友。”
“男朋友?”
然后聂朝鱼看到顾秋漓转过身来看他,眼神淡漠且不悦,他忍不住笑了,“这似乎勾起了不好的往事,希望我们是那种关系吗?”
“我知道他活不久,所以别离开他起码暂时,你给我不靠谱的感觉,在男女关系上。”
“抱歉,我们不是。”
顾秋漓就像咬到舌头,她去看聂朝鱼,看到对方恶作剧的表情,她就知道她被轻微地戏弄,但对方从未承认过从开始说是好朋友,是擅长抖机灵又不惹人反感的男人,是受欢迎的男人。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