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朝鱼想他很久没有看过顾秋白,更多时候他开始昏睡,顾秋白很容易疲倦,从某天开始,然后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不过发生过什么聂朝鱼不会知道,从那天他走出门开始某个病房发生正常不过的波动,一个即将死去,但是不知道算命大还是怎样仍然活到现在的病人,顾秋白想。
不过,幻想症病人需要喝中药吗?这看起来更像心理调节的方向,聂朝鱼还是发现有护士从病房里打扫出来的药瓶,反正他就是,职业病一样捡起来,就像他曾经对待乔洵的手机卡那样。
聂朝鱼盯着药瓶,他并不是很想打扰顾秋白比起之前很少经常待在一起,更何况,他的伤快好了,也就是,出院,从活动范围限制在医院开始走出外面的世界,但是聂朝鱼总觉得,他还是会经常出现在医院,不论生理还是心理,这难道是一种幸运吗?
他病了,从心理越来越压抑,但是说不上来,明明像不需要想什么的状态,没有要隐瞒的事件,没有莫名的电话打来,一切看起来平静下来。
但是聂朝鱼要开始失去了他的朋友,聂朝鱼在无聊地发呆不知道想什么的时候,突然乔沉出现,他现在总是这样,不知道想什么处于放空状态,然后乔沉本意不想打扰他,乔沉看了看桌子上的药瓶惊讶地说,你哪里来的这瓶药?
“哈?”
“是癌症病人的药片。”
癌症病人,“脑袋里有一片Yin影的那种吗?”聂朝鱼笑着说。
但是乔沉无奈地笑,“有不同种类型,不一定在脑部。”
“好了,你是哪里来的。”
他大概脑补出聂朝鱼有什么隐疾没说出来,但是想想不太可能,乔沉认真看过很多遍聂朝鱼的检查。
聂朝鱼说,“捡来的。”
然后聂朝鱼笑不出来了。
是从顾秋白那里捡来的。
聂朝鱼说过顾秋白很容易疲倦,他疲倦的表现在于嗜睡,嗜睡,但是多梦,睡不好,更喜欢皱眉头,聂朝鱼看到顾秋白不安稳的挪动,他看见枕头挪动空出的位置留下几缕头发在枕头上格外显眼,不是非常乌黑的颜色,但是色彩温柔,就像那个人一样,聂朝鱼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然后聂朝鱼不久出院了,他还是没有和顾秋白提起已经知道的某些事实,就像顾秋白也不想说起一样,他是想像正常人一样相处,哪怕是最后的时间,聂朝鱼帮顾秋白整理头发,他持续不断地开始掉发,顾秋白并没有因此躲避,他笑着说之后一定很丑,就像他一定知道聂朝鱼发现了什么端倪,聂朝鱼给他戴上了帽子。
“这样看不到。”
虽然办法蹩脚但是有用。
聂朝鱼偷偷看过蓝樱,讲道理他不能再进入那个女孩的生活,不可能,从他一意孤行把那个女孩推上岸开始,不过聂朝鱼并不因此失落,也不认为做了一件多对的事,如果少了一个不相往来的人,谁不高兴呢?
聂朝鱼看蓝樱,她缺少了某样东西,但是她正常作息读书甚至比以往更加努力,然后聂朝鱼知道,她缺少了一种灵魂,就像曾经的蓝樱会笑,会有小脾气,是十四岁快到十五岁的未成年少女,现在的蓝樱,不会,是缺少了一种来自天真的灵魂,成长带来的阵痛。
然后聂朝鱼想蓝樱为什么这么努力,可能用冗杂的课业填补空虚的时光,更重要的是,她应当十分想离开这里。
蓝樱要考高中,她要离开,聂朝鱼知道她填的每个学校一定远离原始出发地,或许退而求其次放弃近处最好的高中,她要开始新的生活就必须远离,聂朝鱼并不担心,蓝樱在哪里都注定不能算普通人。
她变得冷漠毫无波动,不在意,但蓝樱更多地和罗忆在一起连最原始的社交都变得漫不经心,这次是真地不会对其他人笑着,她太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过,总有她愿意接近的人不是吗?
有时候蓝樱对那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漂亮小男生无意中的依赖和温柔,她大概是害怕孤独的,至少她没继承柳伊诺的偏执。
叶秒没问为什么聂朝鱼不出现,他总是表现得比他本身在乎得多,叶秒不知道具体,叶秒甚至不知道聂朝鱼很多年前没做过的事,所以叶秒不问,聂朝鱼不出现是应当的。
聂朝鱼只是无意识说,至少有人陪着,往前看也好。
他自信时间能抚平一切伤痕,也许不会,蓝樱却总有一天会和世界握手言和。
聂朝鱼无意识说出的话,直到后来才意识到说了什么,有时候他的自制力会比乔沉还要可怕,至少他是真的再也没碰过接触过他已经离开过的世界,聂朝鱼没有当面见过蓝樱。
叶秒还是摇头,憋死你,他说。
“那个……”
因为一直想说。
“未蓝怀孕了。”
聂朝鱼转过来面无表情实在太过于平静,不过,嘛,对于聂朝鱼这种擅长在平静外表下酝酿风暴的人确实……
叶秒没来得及在心里过一遍的想法,下一刻,聂朝鱼瞪大眼睛捧着叶秒的脸,“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