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铖的眼睛还shi润着,那一层浅浅的泪水彷徨着不肯落下。 他看到那人站起身,动作还是那么优雅从容,他在向自己走过来,每一声脚步都嘭得踩在心坎上。走到身前,停住了,然后带着温度的指节挑起他的下巴,让他就这样慢慢站起来。
这不是陆铖第一次直视傅云祁。但是面对面,如此贴近,呼吸交叠,却是第一次。像是跋涉了万水千山的旅人,终于获得了机会,从与那人一样的高度,窥探他的心神。
那道目光里,有什么深藏已久的情感漫得汹涌,像久违的暖流破开冰雪尘封的峡谷,陆铖心头感应般的一震,然后感觉有温度落在他的唇上。
温暖、亲昵。
若即若离,若有若无。
那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亲吻。
如同绅士献给初见的心上人,留连婉转,浅尝辄止。
猎人寻回放归深山的小鹰,快乐王子听见燕子的翅膀扑落在肩头,原来是这样沉静无言的喜悦。
他的小狗,总能一次次,做出他意料之外的事。
陆铖脑袋晕晕乎乎,不知道是怎么被抱上楼的。
衣服一件件落在地上,浴室的灯尽数开了,满房间蒸腾得温暖明亮。热水从头上打下来,声音都被水汽包裹得shi润暧昧。水渍在纯白的衬衫布料上洇开,勾勒出底下完美的身材和一身漂亮的肌rou,扣子被一粒粒解开,蜜色的肌肤散发着强烈的雄性魅力,陆铖看得脸颊滚烫,大脑像灌了热水一样转不动,然后他的手被温热的手掌握住,放到冰凉的皮带扣上,“脱。”
从小到大穿了十几年正装,这会儿不知道皮带怎么解。
好半天笨拙的弄开了,昂贵的配件叮当一声落在瓷砖上,陆铖拉开裤链,刺啦一声,脸红得快要冒烟。
傅云祁的手还扶在他脑后,唇舌暧昧的在耳朵上舔舐。
原来心可以跳得这样快,这样强烈。
从浴室辗转到床上,头发shi哒哒一片,室内温度调得挺高,反觉燥热。混混沌沌,陆铖只觉天旋地转,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意味着什么,只无限渴求着久违的温暖和突如其来的安心感。
让心跳几近停滞的,是那道目光里并不比他平静的涌流,如同波涛汹涌的暗河,挟裹着纵横千里,积淀百年的泥沙。
每一次触碰,都滚烫热烈,从神经末端炸开的火种,烧到燎原。
插入的瞬间,陆铖颤抖着,看着压在身上的傅云祁。俊美的脸颊,宽阔的肩膀,如希腊众神般被眷顾着雕刻而出的身体温柔强势的包裹着他——除了身下进出的动作,毫无保留,肆意驰骋到最深处,九浅一深的功夫,他的主人掌握的登峰造极。
意乱情迷。
明明不疼,却想落泪。
原始的动作,纯粹的做爱,原来可以在心与心之间迸发出这样强烈到可怕的链接和吸引。
颠沛流离的人,叩开重垣叠锁的城。
从床上到浴室,再从浴室到床上,一颗心颤抖着,辗转十四日,终于落了地。直到沉沉睡去,心里的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彷徨的心事已经在背后熨帖的温度和多日奔走的疲惫里蒸腾干净,烟消云散。
傅云祁搂着怀里的人,在他发丝上落下一吻。
年少那一滴晶莹的泪,在心窝里转了十年不曾干涸:从单纯兑现承诺,到逐渐被占据心神,这一次,不会再给你机会逃离。
第二天醒来,陆铖得到的第一个感知,是身后强有力的心跳。意识猛的清醒过来,这不是在冰冷空荡的酒店房间里,这是在……
在他的床上。
手脚尚且蜷缩着,一向不喜欢被人触碰的自己,竟然安安稳稳在那人怀里睡了一晚上。
“醒了?”低哑的一句话,滚落到半开的心房。
“……嗯。”
陆铖眨了眨眼,犹豫着不敢转身,却感觉身后的热度离开了,腰上一轻,那人掀开被子坐起来。
思维迅即恢复运转,对接上记忆的陆铖心里狠狠一颤,几乎是瞬间从床上弹起来,飞快的抓住傅云祁的手腕:“不要……”
眼神抖了抖,却丝毫不躲闪,“你……你原谅我了吗?还要我离开吗?”
起身走开的动作停住了,傅云祁抬手在睡乱的细软发丝上揉了一把,语气宠溺又无奈,“你昨天喊太多了,给你倒水。”
陆铖猛的松开手,脸颊像是要烧着了。
捧着那人递过来的水,陆铖喝了一口,才觉喉咙里的确干得发紧。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才略略缓过来。手中的杯子被接过,陆铖后知后觉的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顿了顿,头压得更低,“……谢谢主人。”
回来这里,答应做的是什么身份——他没有忘记。傅云祁看他一眼,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陆铖觉得脸颊一暖,一只手托着他的脸颊缓缓抬起来,直到视线相接,浸着夜色的眸子温和深沉:
“叫这两个字,是有代价的。陆铖,你想好了吗?如果不能接受,你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