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得到了傅云祁的准许,陆铖一开始有些缩手缩脚,后来见这位恶魔当真没有多干涉,于是尝试了些从前没有试过的手段,决策也果决起来。新生力量,黑白两路互助互生,一方面要做好冠冕堂皇的面子功夫,一方面适时崭露獠牙:刷流氓的那一套,倒是他的长处。
暗面的行动静谧无声,明面上的举措则需要大张旗鼓。新产业的旗号定得匆忙,陆铖随手从傅云祁桌上的书里摘了打开那页的几个字:领和、致成。
老年人风格的名字,最适合镇面子。至于内里,权力归总,定名为新界。
初期策略毫无疑问:广撒网。锁定下几个发展势头强劲的产业,其余的直接割舍。一个半月的时间,从有到无,领和建材的股价奇迹般一路攀升,舆论在半Cao控之下也从质疑转为惊叹叫好。收到K市年终酒宴的邀请函,陆铖松了一口气:这起码证明,他拿到了那块敲门砖。
开心没持续多久,他又开始犯难:这不仅他第一次,在漫长的销声匿迹之后公开露面,而且还得和主场的东道主之一一起去。
身份和位置,无一不尴尬。
当天晚上,陆铖穿了一身量身剪裁的西装,认真打理过的发型利落不拘谨,只是眼角还有点泛红——傅云祁折腾了他半晚上,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没来由的凶狠,连卖乖求饶都被勒令噤声,还一次都没让他发泄。陆铖选了领口扣实的底衫而不是衬衫,勉勉强强遮住脖子上的金属项圈和下面紫红色的吻痕。
体内躁动的涌流还未停歇。陆铖皱了皱眉,强压下心头的烦躁,站在镜子面前定定看了几秒,开门下楼。
楼梯口站了两排人,为首的恭敬比了个请。顺着手势看过去,门口稳当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车——陆铖愣了愣,感觉头皮发麻。
傅云祁没准备和他分车前往。
在指引下默默钻进了后座,一旁的正主闭着眼睛,看都没看他一眼。陆铖手指紧张的扒着皮质椅面,咽了咽口水。
要不是脖子还被项圈扣着,这样的场景,仿佛是同行的一家人。
陆铖立刻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怎么会想出家这个字……
一定是过度紧张导致的神智不清。
D城挨着K城。一路上,几辆车开得飞快,漫长的沉默却让这段时间无比煎熬。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陆铖知道:已经踏上了战场。
无数道目光带着藏不住的讶异盯着紧随傅云祁下车的自己,不少人张合的口型念出了他的名字。
陆铖手心攥了攥,脊背挺直,步伐看上去镇定自若,表情礼貌谦和。这不是普通的聚会,是道上真正的高级玩家才有资格进入的红圈。能让傅云祁亲自出席,意味着在场的,都不是一般人。
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按傅云祁的脾气,同车出行不是牵绳者习惯性的宣示主权——
是作弊般帮了自己。
进入会场,东道主会被安排坐到特别的位置。侍应生恭恭敬敬走到傅云祁身边说明流程,最后一句说的是,“二位这边请。”
陆铖余光还在观察着周边的人群,然后听见傅云祁来了句:“不用管他。”
……嗯?????
东道主干脆的甩下他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身边的笑谈重心仿佛都是他。耳畔闪过几个字,夹着笑的议论犹如利剑,要不是场合特殊,他简直想就地骂娘。
既然想帮忙,干嘛不帮到底?
丢他在人堆中央闹笑话,真真好计谋。
而只是一瞬,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目光随机对上身边人,不管是谁,笑意盈盈的走上前去主动打招呼问候。不得不说,陆铖的皮相是万年不倒的招牌:黑眸耀眼、骨骼俊朗、唇色绯然,笑起来阳光爽朗,看上去似乎之前漫长的“退隐”只是一时兴起给自己度了个假。先从女士入手,很快融入了几个小圈子,成为一片莺莺燕燕环绕的重心。
然而终究不是所有人对他客气——毕竟之前仇家众多,虽然聚会规定不可清算私人恩怨,不少人还是让他吃了闭门羹,甚至站在一边用他听得见的语调议论,措辞难听。陆铖始终不失礼仪的微笑着,几次正面被嘲措辞不卑不亢,暗暗把几个人记在了心里。
礼尚往来。
初出茅庐,讨好示弱也未必能得到笑脸。倒不如做好事情,能结交结交,不能也不必硬牵线——情谊脸面的背后,终究是利益瓜葛。
面上忍下了,心里毕竟不快。酒会正式开场的铺垫冗长,所有人都专注着,陆铖终于找到机会遛到无人的边廊,把假笑卸掉,从一旁的餐车上倒了杯酒,挑挑拣拣选了快蛋糕。
太甜了,腻味。
从下午空着肚子到现在,小餐车上却没有一样是咸的——高位者装腔作势的体面。皱着眉头又拿了一个小点心就着红酒吃下去,陆铖感觉肠胃都被翻搅在一起,难受至极。
嫌弃的把没吃完的点心和花里胡哨的塑料纸随手一扔,想着台上应该开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