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益清猛地转头看向了穆棣“自愿的,是什么意思?”
“她自己认的罪。”
赵益清猛地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他浑身上下颤抖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流光要认罪,若是说他人相逼事情还有转机,然而却是她自愿认的罪。
她若为jian细,那犯的便是叛国罪,是要凌迟处死的大罪。
赵益清的心脏咚咚咚的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他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住,穆棣有些于心不忍,不想再告诉他流光的事情,但想到他去带兵时陈之羡的交代,还是道:“流光说,她想单独见见你。”
美人自古以来就是有优待的,哪怕成为阶下囚都不例外。
赵益清见到流光的时候她穿着一身素色,身上未见脏污,连发丝都未有一丝凌乱,想来没受什么苦。
她端坐于牢房之中,身前摆着酒菜,像是在等着赵益清的到来。
若是在其他时候,赵益清定会调侃一句“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流光见他到来,冲着他找找手道:“赵公子,坐。”
这次与流光牢里会见只有他一人,穆棣跟黄怀鉴都在外面等着。
赵益清面无血色的坐在流光身前,千言万语到嘴边化成了一句“为什么?”
流光却并未接话,她为赵益清斟了一杯酒,道:“这可是我托陈大人专门去买的好酒,赵公子不喝一杯吗?”
“喝不下。”赵益清道:“这牢房里脏乱,味道也不好闻,也没有老餮堂的珍馐美食,更没有舞姬乐姬作伴,无趣的紧,不如回到秦风楼我们再好好的喝。”
流光依然不接他的话,轻轻一笑道:“是不是不能喝?”
若往日赵益清听见这句话必定暴跳如雷,然而他现在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抿着唇不说话。
流光叹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赵益清想听的东西。
“姜夫子曾来找过我,他亲自来的。”
“他是不是威胁于你?所以你才……”
话剩了半句,赵益清没有说完,但两个人都知道那余下未说的是什么。
“是,也不是。”流光答道:“他与我分析了一下现在局势,我便明白如今我能用的脱身之策不过是弃车保卒罢了。”
“你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他与我们不同阵营,必然不会说真话!”
“我知道。”流光点点头,依然笑着道:“陈大人与我的关系你也知道,虽早已没有来往,但我身陷囹圄他还是会出手搭救,我询问过他,他所说的脱身之法与姜夫子并无二致。而且我身死姜槐也不会再动南街,季茂成也会被释放,也推动了收六州之事,一举三得,我为南街女子,百事利为先,算得清楚这个账的。”
“胡说,我们早已商讨出了让你脱身的好办法。”赵益清尽量把自己的表情放轻松,也随着流光一样在脸上挂起了笑容,甚至还拿起来筷子夹菜,一副事情已经办妥的样子。
只是他拿筷子的手早就抖的不像样子,脸上的笑容也僵硬的可怕。
“你们的办法不过是跳出来说并没有jian细,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你们为了能拿到兵权去收六州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只不过演砸了而已。”
赵益清又说不出来话了,这确实是他们想的办法。
流光接着道:“这样我虽可脱身,但是你与将军,老餮堂跟赵记茶楼都将沦为笑柄,南街本来好不容易有了变化,可我若以这种理由出去了,那南街只会还是南街,还是个任人嬉笑怒骂的南街,再想变化难上加难。并且将军会变成只想夺权的恶人,好不容易有的收六州的苗头,都会变成一纸空谈。救我,实在得不偿失。”
流光说的都对,可赵益清不甘,他不想流光放弃她自己,只是流光再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只见她起身行礼道:“赵公子回吧,流光今日不见客了。”
赵益清忽的眼眶就红了,他愣愣的坐在那里,自己一个人喃喃道:“凌迟处死,千刀万剐那该多疼啊……”
流光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先是一愣,再是一笑,道:“放心,我也怕疼,早就与姜夫子说好了条件,而且也有陈大人护我,没有千刀万剐,只有一杯鸩酒而已。”
只身赴死,流光说的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对了。”突的流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是一笑,朝着赵益清福了福身子道:“流光死后,记得为流光正名不是jian细,用流光之名做最后一件事,彻底搅乱京城的一池春水。”
流光所说的是如今收六州之事的言论问题,现在是主张不收六州者居多,而在之前则是收六州的言论较盛。
赵益清已经可以想到在为流光正名之后整个言论会乱成什么样子,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转,任谁都会觉得其中有猫腻,不敢再妄下断言。
这样从此之后收六州的舆论再也无法被有心人去Cao控,这是流光死后必然能够促成的事情。
可赵益清并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