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罗泽储君之位已定,但是有能力继承皇位的不止东宫一个,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皇帝极为奉信朝堂制衡之术,不仅扶持东宫,又有齐王奕王向制衡。
但是沈洛虹推测,这并非陛下本意而是皇子身后多方势力博弈出的结果。
沈洛虹在东宫拜访之后便在府中严阵以待,等待其他贵子来访。
等了小半个月,发现没有任何贵子上门之后,沈洛虹便收拾了包裹,打算去南方游玩一圈,开始了最后的狂欢,毕竟以后入了庙堂,可就没有时间出来玩了。
除了赶都赶不走的风,沈洛虹身边没有带其他人,一路游山玩水地晃到了一座叫落雁的山上,因为贪恋美景,未能及时赶下山去,只能留宿林间。
“府君,请等一下,属下这就去处理猎物。”风在一颗古树下面清理出来一片空地,用松软的树枝铺好,这才把小主人请到此处,低声道。
“善。”沈洛虹颔首,也没有干等着人伺候,风离开后便把包裹里的干粮和调料拿了出来,收拾好放在火边烤着。
等了一会儿,沈洛虹伸手撕下了已经烤软了的边边尝了一口,好看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还是差了点。”
他看了看四周,起身,从包裹里抽出一把匕首横在胸前,拿着火把,接着便一脚深一脚浅地踏进了草丛深处。
沈洛虹活了两辈子,统共也就三个爱好,看书,做手工和做饭。
他两世出身皆是高贵之人,自然有时间和Jing力供他折腾,别的不说,就说这厨艺便是顶顶的好。
一般会做饭的嘴都金贵,沈洛虹自然不会满足于吃硬邦邦的干粮,尽管风已经去打猎,但是他还是想在现有的条件下,不亏待自己的嘴。
不消一会儿,沈洛虹便拖着一些战利品回到了原地,却被火堆旁休憩吃饭的黑衣人吓了一跳。
“抱歉,是我走错地方了。”
沈洛虹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连忙低头道歉,拖着自己的战利品转身离开。
可是,还没走出两步,沈洛虹突然想起,那黑衣人吃的干粮莫名眼熟,不正是自己离开前放在火边上烤的吗?!
“喂,不告而取则为偷,你的先生没教过你吗?”
吃得正欢的黑衣人抬头向沈洛虹这边望去,就着火光看见身量不大的少年,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手拖着什么东西,脸颊微微鼓了起来,眼中带着丝丝的怒气,看样子是生气了。
“······”黑衣人看着少年,把口中最后一口干粮咽下去,这才站起来,冲着沈洛虹行了一礼:“是杨某孟浪了,不得已偷了阁下的干粮充饥。杨某在三天前来落雁山游玩,结果不慎迷路,身边也没带干粮,饿了许久。今日若不是遇到阁下,杨某恐怕要饿死在这深山之中。”
“就算是你不得已而为之,那在本······我误会的时候你为何不出声?”
“是杨某的错。”黑衣人哭笑不得,再拜道:“当时杨某饥饿难耐,便只顾眼前食物······并未听到阁下······实在抱歉。”
“既然如此,便算了。”沈洛虹走到火堆前面,把手中的战利品放下,对黑衣人礼道:“若不嫌弃,沈某便叫阁下一声杨兄,不知杨兄可否吃饱了?”
“称某为长青便可,虽然不好意思,若是沈兄弟有余粮的话,不妨再接济一下为兄。”杨长青丝毫不见外且脸皮极厚地坐在沈洛虹身边,拿起沈洛虹的战利品:“为兄也不是吃白食的,吃了你的晚饭,便给你干活为补偿吧。这些东西要如何处理?”
“无需,已经处理过了。”沈洛虹摇了摇头,重新拿出干粮调味后放在火边烤着:“杨兄是哪里人?”
“金瑶人士。”
“金瑶······”沈洛虹落在杨长青身上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金瑶人杰地灵,能人辈出,看杨兄风采,恐怕来头不简单。”
“沈兄弟说笑了。”杨长青笑笑,往火堆里扔了根柴:“家里就是在金瑶做些不入流的买卖,我又是个不受宠的庶子,哪来的来头,就是一普通商人。”
“看来杨兄是不甘心与此,却又不得不委曲求全。”沈洛虹把干粮翻个面:“所以是来寄情山水?”
“倒也不是。家主生了病,我听人家说落雁山上有千年灵芝能救家主一命,便过来打探,结果差点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杨长青自嘲地笑笑,道:“庶族若想出人头地,实在是难上加难。”
“何为庶族?不过是世家的旁支罢了。若把世家比作参天大树的话,嫡系便是这树的躯干,而庶族则是旁边的枝丫。要是枝丫粗过躯干,便是重末轻本,那么整个世家就会倾倒,不负存在。所以嫡系会千方百计地阻止旁支壮大,不仅仅是为了他们的利益,同样是为了世家这个参天大树能够安稳地存活”沈洛虹翻烤着干粮,从肩上散落下来的头发遮住了他眼中不明的神色:“但······如果这棵树从根上腐烂了呢,整棵树只有那一支枝丫能存活下来,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知道该怎么做。杨兄,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