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只得假笑道:“妹妹并不介意这些。姐姐若有烦心事,愿与妹妹分享,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
盈袖道:“妹妹能有这份心,姐姐反倒更愧疚了。往日姐姐愚钝,一颗心只扑在了夫家,冷落了妹妹许多,姐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夏叔父一去三年多,姐姐早该……”
青青忙摆手道:“我爹爹过世没有三年,两年都不到。”
盈袖懊悔地拍自己的额头,道:“瞧姐姐这记性,这些年日子过得一团乱麻,可都是白过了的。”
青青道:“姐姐当年为妹妹也是做了不少的,何况还有二哥哥呢,二哥哥那人,最是个热心肠的。妹妹若不是受了他的照拂,只怕连祖屋都不保了。”
盈袖忽然接话道:“那么妹妹,你对晏熙他,除了感激,可还有别的什么想法没有?”
青青羞道:“姐姐……姐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盈袖叹道:“妹妹,你可别怪姐姐。姐姐也是被你姐夫逼来的。你姐夫说,晏熙对你如此上心,极不寻常,怕不是他已对你起了什么什么心思。”
青青垂首道:“这种事,姐姐该去问二哥哥才对。”
盈袖道:“我们怎么没有问,只是晏熙那脾气,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孩子一个,别扭得紧,怎么可能对我们两个长辈说实话。你姐夫试探着问了几次,他直说是亲戚帮衬,至于亲事什么的,他还不想那么早做打算。”
青青道:“二哥哥对我也是这么说的,他总想着再过两年了才考虑这事。”
盈袖道:“姐姐忧心的正是这个。妹妹你与晏熙两个虽玩笑中拜了兄妹,可毕竟都是青春年少,长久相处下来,总难免是会……姐姐怕的是,若妹妹有心,晏熙无意,岂不是耽误了妹妹……”
青青略恼道:“姐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对二哥哥从来只是敬重之情。我之所以急着想立女户,只是为了能自己招赘个可心人儿。若我对二哥哥有非分之想,又怎会作此打算。”
盈袖便笑道:“妹妹勿怪,姐姐这些话,真的都是被你姐夫逼来问的。既然妹妹都肯与姐姐把话说开了,姐姐也就心安了。”
待酒菜入席,俩姐妹又各自喜悦地扯起家常,完全不说徐晏熙了。
一瓶梅花酒,只够俩姐妹一人一盏的,但也足够了。
青青啜了一口,甜甜笑道:“这花香扑鼻的,果真非同凡响。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才想得出如此奇妙的酿酒之道,酿出这仙露一般的梅花酒。”
盈袖偷偷斜眼瞥了坐在窗边的一个白衣书生,俏笑道:“姐姐猜啊,也只有那些文绉绉的读书人,才想得出了。”
盈袖忽然拿那白衣书生玩笑也不奇怪,因为此刻那白衣书生正摇着一把梅花纹短柄白羽扇,向同席的几个书生扬扬yin道:“低头忘忧水,抬首清秋月。逐梦飞花醉别离,半枕江南雪。”
青青霎时也被这书生吸引住了,好奇道:“他们几个,好像是在斗词?”
盈袖却笑道:“这书生也真是胡言乱语,这大热天的,哪来的雪呀。”
同席的几个书生也是闹道:“晴晴的天,哪里有什么雪,闻才你这分明是胡闹。”
青青笑了,似乎有意为那书生解围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词句是以白雪代梨花,而这个时节,确有着郊外梨花遍林的盛景。
白衣书生对青青投来赞许的目光,继续yin道:“他人说风流,怎将情愁却?纵是逍遥意难平,此生与卿绝。”
一词yin毕,青青心头猛然一颤,不由得又被勾着想起了那个人。
那一席书生斗完词后,勾肩搭背地又相互招呼着要再换一个地方开新席。白衣书生跟在最后,经过青青和盈袖这一桌时,对着青青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青青忙起身还礼道:“公子这是做什么,这可是要折煞小女子了。”
书生道:“在下马裕,字闻才。方才幸得姑娘解围,理当言谢。佳句常有,而知音不常有。马某在此谢过姑娘。”
盈袖在一旁却戏笑道:“马闻才?那不是传说中拆散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书生吗?”
马闻才道:“马某清贫如洗,孑然孤身,断不敢造那般冤孽。”
盈袖又道:“好一句半枕江南雪啊,马公子是如何想着以白雪拟比梨花的?”
马闻才道:“不才就居于城北光福村,毗邻下淹湖和司徒庙。”
青青道:“司徒庙?可是人称吴中第一香雪海的司徒庙?听闻那里有一处三十多亩的梨树林,每逢春末夏初,梨林茂如雪海,香馨四溢,最宜观景。”
马闻才道:“正是。三日后正是一年一度的司徒庙梨花会。”
马闻才点到这里,又深深作了一揖,快步走了。
盈袖颇有滋味地对青青说道:“妹妹可是对这梨花会有兴致?”
青青笑道:“这个梨花会我去过,爹爹和娘亲都还在世时,每年都会带我和源源去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