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犬戎循着来声抬头望去,一夜未归的男人正与她比肩而立,男人脸色不佳,眉眼间浅浅疏懒,下巴上还附着一圈青色胡茬,身上的黑色长袍沾满尘土,好似翻山越岭而来,浑身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不愧是耿家军!”她融融一笑,心里满足。
那武场中的徐教头见耿衡归来,立即整队,拱手行礼,“将军!”
耿衡双手握于背后,只是下巴轻微的点点,正欲转身离开时,却听刚才那对战的士兵开口道,“将军,可否与徐教头也来一场比试?”
那士兵身材与徐教头一般,只是比徐教头要瘦弱许多,但见他刚才的剑术灵活善变,与他对战切记不能分神,一旦分神就等于主动将弱点袒露在对手前,下场可想而知的。而徐教头的武术则胜在快速,他并不着急出手,而是在探到对方弱点之后,迅雷出击,一出击就直接毙命。那耿衡呢?
犬戎竟有点隐隐期待。
只见耿衡转过身来,唇角微扬,几乎没有一丝迟疑,爽快的就应了下来,练武场的士兵们一阵激动,可没有徐教头的命令,在场的人依旧纹丝不动,只能彼此用眼神交换着激动的心情。
耿家的环首刀术在汉王朝声名远扬,环首刀粗犷有余细致不足的直窄刀身蕴含了前所未见的凌厉杀气,厚实的刀背可轻易承受住猛烈挥砍的应力,使刀身力量瞬间化身为扑袭的猎鹰。士兵们翘首以盼着耿衡一展环首刀术,却见他选了长剑,与徐教头不约而同。士兵们有点失望,耿家环首刀术,人生在世一睹风采,才不枉在耿家军征战过!
武场中间,耿衡已将长袍袍角全部拢进腰封之中,他双脚分开,上身却保持着不动,桀骜的对着徐教头吼道,“来吧!”
徐教头得令,猛地直扑而来。
他和他,同时将手中的长剑直指对方,长剑掠过之处,皆令人感受到一股寒冷的气流。两把长剑在空中你进我退,突然一人一转手臂,那剑竟然在他的手腕处转了起来,将另一把剑半截身子都卷了进去,另一人想要把长剑抽离出来,却见那人突然向前猛跨一步,直接将另一人手中的长剑甩了出去,手中突然就没有了可用的武器,立即反应过来,身子微躬,双手交错成拳,还未来得及近身,却见那剑带着一道白光,脸颊立刻就感到刀刃擦过时带起的气流,突然,肩膀一阵疼痛,这剑看似轻轻飞起,却力道极大的落在了肩上,他差点就站不稳,即使如此,他也将下盘用力稳住,可明眼人一看,他是落了下风了。
比试到这里,胜负已经呼之欲出了。
耿衡将手中的长剑扔给徐教头,他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别只顾猛攻,也要兼顾战术。”
徐教头被当众下了面子,既没有恼也没有懊,只有满腔的自愧不如。
犬戎在一旁早就看愣了,在整个对战中,他看似全然未将对方放在眼中,一股散漫随意的气质却叫人不敢掉以轻心,而他一旦攻击势必直捣要害,招招致命,完全是势在必得,胸有成竹。她在心里叹道,有些人真的天生就是将才,耿衡环首刀使得好自是得了耿家世代武将的真传,可长剑使得好才真是让人侧目,难怪徐教头没有丝毫恼怒,在他面前,唯有自惭形秽。
一场对战,耿衡浑身的风沙已全数抖落,他将袍角放了下来,重又回到犬戎旁,见她眸子闪烁,面上是微微失神的脸色。
“你对虎子说,要打仗了?”他转身,看似随意的问道,却带了点试探的意味。
犬戎随着他的步子一道转身往武场外走去,听闻他的话,她也只道,“我说对了,是要打仗了”,语气虽是淡淡的,却似又包含了一切,淡定中透出一股笃定。
耿衡脚步一顿,见犬戎一副心中有数的坚定模样,似是有趣,微眯着双眸,
自嘲般的道,“愿闻其详!”
犬戎停了下来,平静的道,“将军,昨日府中是否有杀手出没?”
耿衡点头算是承认确有此事。
犬戎眉心微动,看来自己的猜测至少**不离十。
“将军,那杀手明知入城是必死无疑,为何还要冒死进城。”她看似在问他,却没有让他回答,接着道,“那杀手是左鹿王派来的吧。左鹿王最喜玩避实就虚这套,看似对我动了杀心,实则对另一处有了杀心。”
耿衡默然片刻,似乎在思索她的这番话,道,“继续”。
眼前的这个假少年收起女子的柔媚之后,如今这番冷静的模样,有种不可逼视的锋利,一时竟分不清眼前究竟是弱女子还是少年郎。
她从他的侧面绕到了正面,目光犀利,“将军可还记得上次粮草是如何取得的?”
耿衡双眸低垂,沉声道,“记得”。那日与匈奴之间的交战并未过去过久,自然是记忆犹新。
“那就对了。左鹿王本意是想断水断粮,这样几乎不非一兵一卒就可将耿家军一网打尽,疏密城轻松收入囊中。可耿家军先是凿井有了水,后是都护府补给让疏密城有了粮草。这算不算是他的失策?左鹿王